“公主,那佛像之主,不愿将此物卖与他人。”如画见盛宁有些不悦了,连忙跪地小心翼翼道。
“可知卖家此时身在何处吗?”盛宁闻言垂眸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角,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她总是心神不宁的,本想看看书静一下心的,谁知心没静下来,眼睛却觉得酸胀得厉害。此番,盛宁心中更是烦躁。
“禀告公主,那卖家现下在扬州。”如画连忙回答道。
“扬州吗?”盛宁眉头一挑,心中暗暗算了一下,若是此时启程前去扬州,便是二十日就能够回来,太皇太后生辰在一月之后。
如此一想,盛宁眸光坚定的看向如画,低声吩咐道:“如此,你便下去备车,本宫也是许久未曾出府了,此时扬州正是花香季节,风光正好,水流潺潺,本宫便也想去瞧瞧了。”
“公主?”如画闻言惊叫了一声,不知为何公主会突然想着下扬州去,此次一去,路途遥远,若是出了个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盛宁心中知晓如画之意,却是不愿听的,便摆摆手淡声道:“无事,你便下去吧!”
“公主,此举可否不妥?”如画咬咬嘴唇,还是问出了声。
“有何不妥?”盛宁眼珠子一转,心中生出一个主意,便低笑着出声道:“如画,你且下去准备两套男装,你我装扮一番,找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护送着便是。再则本宫久居宫中,此番出宫与在宫中也无甚区别,实在想去民间瞧瞧。”
“可是......”如画还想说什么,但是一触及盛宁微冷的眼神时便将所有的话全都吞进了喉咙里。
不多时,一粉妆玉砌的俊公子坐于一辆外面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里,身边一呆滞侍卫踌躇不安的几次想要上前,皆被俊公子不耐的眼神顶了回去。
这么多年,盛宁长于深宫,便是为数不多的出宫也不过是跟着先帝北上避寒,南下避暑,就是到了那些个地方也都多留于行宫。
这江湖豪情,大好风光,知己之乐,盛宁从未感受过。
虽自知自己身份尊贵,万民敬仰,却还是对未知之事心生向往。
“公......子,若是此事被大公子和家中的老夫人知晓,该当如何?”如画的眉头紧皱成川,公主府中多是宫中的眼线,此时公主方才出了皇都城,不消片刻,宫中的主子基本上也能全部知晓了。
若是有人再生个歹心,那公主殿下又该如何是好?
“哎,如华,你怎还这般啰嗦,都已经出来了,这些话能不能不要再说了?”盛宁心中隐隐有些兴奋之色,此时的她似乎更为鲜活一些,没了在宫中时的端庄淑雅,也没了在公主府的恬静威严,反而是显得有些随性了。
如画之言,她如何不知?
但她知晓,此时想必她出皇都城之事,皇兄和母后便已知晓,保护她的人也会随之而来,安全之事本就不需担忧。
且,她这些日子在公主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确实烦闷了些。
特别是白奕,晚上不要她安生,非得折腾得她精疲力尽,寅时又不得不去翠和园受二次罪,此次寻得如此好的机会,她自是要逃出来好好游玩一番的。
十日走走停停,一辆黑沉沉的马车终于进入了扬州城内,盛宁玉冠高束,眉眼开扩,绝美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她的身子相较于一般女子要高挑些许,相较男人虽显得娇小,却也还不算太矮。
身后跟着一个紧蹙着眉心,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如画。
“哎呦,这扬州城何时来了这么一个俊公子,当真是长得好看极了。”一道调笑声响起。
“可不是嘛,竟比那书香公子还要俊美三分,莫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又一人摇头晃脑的猜测道。
“我看呐,这公子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竟生得更像姑娘些。”再一人感叹道。
众人闻言皆眼前一亮。
盛宁却不为所扰,眉眼带笑,快速的从街道上走过。
这些日子与莫如笙习武,武功虽没习得多少,身子却灵活了不少,走起路来也是脚下生风的。
“公子,您且等等奴......才呀。”如画见盛宁没一会儿功夫就跑远了,立马跟在身后急急忙忙的喊叫道,连忙追上去。
盛宁瘪瘪嘴,不悦的回头用手中的折扇敲了如画的头一下,翻了个白眼扬声道:“我说如华,你怎这般没出息,便是你家主子我也不至于柔弱到这般地步吧?”
“不是,公子,此地人多眼杂,您若是跑远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才该如何是好?”如画低着脑袋,声音哀怨的说道。她哪里是柔弱了,她是手中还拿了许多东西好吗?
盛宁闻言,无奈的摇头道:“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今日才入扬州你先与我到街上看看,歇息一日,明儿一早,便带我去那卖家处瞧瞧。”
“那公子可要慢些走。”如画闻言点了下头,怕盛宁跑远了连忙出声道。
“好好好,都依你。”出了皇都城,经过十几日的放纵,盛宁早就将身为长公主的架子扔到了九霄云外,倒是性子活泼了不少。
街道上人潮涌动,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盛宁心情大好的对着集市上新奇的小物件挑挑选选好不愉悦。
“如华,你说此物如何?”盛宁手中拿着一根玉簪回头对着如画巧笑嫣然,如画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脸红如霞的凑上前去扯着盛宁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您现在是男人,为何会喜好玉簪呢?”
盛宁闻言,脸色一僵,顿觉不妙,抬眼一看,便见许多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盛宁的脸也瞬间一热,快速的将手中的玉簪一扔拉着如画拔腿就跑。
众人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了然,全都“哦”的一声拖得老长。
待盛宁拉着如画穿过层层人群,跑到一个小巷口停下之时,两人早已气喘如牛,盛宁扶着墙,捂着微凸的胸口,狠狠的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出声问道:“如画,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不早些告知我?”
“公子,冤枉啊!奴才本想与您说的,只是您那移走的速度也太快了些,我总不能直接大声的就告诉您吧?”如画咬唇委屈道。
这十多天的随性相处,如画与盛宁说话便已不像是在宫中那般严苛了,就如盛宁所言,此时身在江湖,那便用江湖人的规矩来解决问题。
咱们不兴宫中那一套,虽如画不敢苟同,却打从心底更为喜爱会展颜欢笑,形如稚子般简单的盛宁。
“如此说来,倒是你更为有理喽?”盛宁眉头一挑,环抱着手臂仰头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