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在如画的陪同下去到翠和园的时候,莫如笙早已等候多时,见着盛宁抬脚走了过来,莫如笙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抬眸像是招呼老朋友一般的轻声道:“公主请坐。”
盛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轻笑一声就着石凳坐在了莫如笙的对面,毫不犹豫的出声问道:“先生可是知道盛宁会来?”
“自然。”莫如笙闻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点头。
盛宁却是会心一笑,随即低叹了一声打趣道:“如笙先生当真是厉害的,竟是一眼便能看透人心,盛宁都不知晓自己何时会来,如笙先生却算得这般准确。”
“人心?”莫如笙闻言低笑着,目光似淡却又隐含了些许深意的看向盛宁,声音轻柔的说道:“人心如何能轻易看透?不管你我还是稚子孩童,便是最简单的心思都不是随意便能猜透的。人心说起来才是这世间最为复杂之物,每人尽不相同,异彩缤纷,有丑有恶,有善有喜,皆是不同。有人面慈心恶,有人面恶心善,全都未可知。”
“哦?”盛宁闻言眉头一挑,顿觉有趣,嬉笑着问道:“如此,如笙先生又是如何知晓盛宁会来见你呢!如笙先生倒是说说,你觉着盛宁是属于哪一类的,究竟是善是恶?”
“自是猜的,你昨日回府晚了不曾来,我便想着你今日想必会来,便在院中候着了。”莫如笙神色淡然的说着,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很好,你用膳否之类的话,顿了顿便又开口道:“公主此时自是善的。”
盛宁闻言忍不住发笑,摇着头说:“竟是如此吗?此时......可是觉得日后又是未可知之事了?”
莫如笙见着盛宁如此发笑,眼中的神色便柔和了些,陪着盛宁又笑了几声轻点了一下头,默认盛宁方才的说法。
待盛宁笑过之后,还未开口,莫如笙便淡淡的轻启唇瓣出声道:“公主既已回来,那从明日起寅时便过来吧!我看公主的身子骨强壮了不少,想必是能学些基础的招式和心法了。”
盛宁听闻前部分心中咯吱一声,暗叹不妙,但听莫如笙全部说完之后眼底却快速的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追问道:“如笙先生,你的意思是本宫可以开始学习真正的武功了吗?”
莫如笙点头。
盛宁嘴角一咧,立马笑开了,欢喜道:“如此便多谢如笙先生了,也好在我那些日子的折腾没有白费。”
莫如笙再次点头。
盛宁心中的喜悦还未褪下,还想缠着莫如笙再问一些有关如何习武的问题之时,院门口突然响起了禀告声:“公主殿下,赫连侯府中的大管家求见,公主可要召见?”
“赫连候府?”盛宁闻言心头一沉,疑惑出声,赫连候府自从她与白奕成婚之后便断了来往,便连赫连策也只是前些日子见过几面,此时不说起赫连府她竟然都将此人给忘了。
如此一想,盛宁的面上一慌,不知为何,以往在赫连策不在之时她日夜思念,可为何赫连策都回到皇都城了,她反而多时未曾想起了?
莫不是,她竟是那般朝三暮四之人吗?
如此一想,盛宁面上的神色一变,便连心底都充满了罪恶感,当初是她辜负了赫连策,她们是两情相悦许了终身的。但此时,她怎么觉得她思念赫连策的时间真的越来越少了?
就在盛宁神情快速变换之时,莫如笙不懂声色的打量着,如画的眼珠子却到处乱转,但不管如何转都会不由自主的转到莫如笙的身上。
“公主,可要召见?”就在此时,前来禀告的侍卫又再次出声问道。
“嗯?”盛宁回神之后,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惊慌,想也不想的出声道:“召见吧!你将他领到前厅去候着,本宫随后便到。”
“是,公主殿下。”侍卫领命退下,盛宁转眼看向莫如笙,心底莫名的心虚,不知是觉得自己有了三暮四的嫌疑,还是觉得不想在莫如笙的眼前做出让他不悦之事。
轻咬了一下嘴唇,盛宁想了想,突然扬眉一笑,假装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站起身子对着莫如笙开口道:“先生,如此盛宁便告辞了,明日寅时再来打搅,还望先生多多指教。”
“嗯,公主有事便去忙吧!”莫如笙淡漠的视线落于盛宁微红的脸颊上,声音平得没有一丝起伏,方才脸上的笑意也早已消失不见。
盛宁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点点头拉着如画便快速的转身离开了,脚步显得有些仓促。
莫如笙见着盛宁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一双剑眉紧紧的皱起,像是被什么难题难住了一般。
盛宁快速的去到前厅时,赫连侯府大管家早已等候着了。
盛宁的脚才踏进去,赫连府的大管家赫连允便上前来很是恭敬的行礼道:“老奴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盛宁见状连连摆手道:“大管家不必与本宫多礼。”
转眸,盛宁便侧头看着赫连允问道:“只是不知大管家突然前来可有何事?”
想当初盛宁与赫连策心心相印之时,她也曾偷跑去赫连府找过赫连策几回,都是赫连大管家替她打的掩护,因此盛宁对待赫连允心中自是有些好感的。
此时,也愿意和颜以待。
赫连允闻言,再次向着盛宁拱了拱手,神情悲戚的低叹了一声,盛宁这才仔细看到他的面色憔悴了许多,眼底一阵青黑,想必是多日忧愁劳累所致。
“公主有所不知,我家世子殿下前些日子被皇上派去东玦处理战乱,却在打斗中受了重伤,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胜归来,却落了一身的病,前夜里又感染了风寒,此时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口中喃喃自语念着的都是公主殿下您的名讳,老奴......老奴真是别无他法不得已才来请求公主定要救我家世子殿下这一次啊!御医说了若是世子还不及时醒来的话,怕是要伤及肺腑和脑子了。”赫连允眼眶泛红,抽抽搭搭的哽咽道,脸上满是凄楚。
盛宁听得心惊肉跳,赫连策那等风华绝代清风霁月之人怎能带兵打仗?
分明是个贵公子,却要去做此等事,也不知道皇兄是如何想的。
“公主,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您就救救我家世子殿下吧!就当是老奴恳求您了。”赫连允见盛宁的神情有些松动,连忙乘胜追击道。
盛宁的眼眸一闪,说到重伤,她便想到了白奕方才似乎也受了重伤,她到底要不要去看看?
但心中衡量了一番,白奕那里有药罐子把关自会无事,但赫连策那里,她似乎该去看看的,不管她到底能不能真如赫连允所言那般救下赫连策,但她必须得去看看才能安心。
咬咬牙,盛宁眼中的神色一定,对着赫连允点点头,沉声道:“赫连大管家前面带路吧!本宫这便随着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