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宁姝又一手夺去那只钱带,之后,狠瞪卫驰一眼,才捂着肩膀离开了。
卫驰望着宁姝消失的倩影,回想她离去时说的话,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这女人真没有少女的矜持,嘴巴也很恶毒,对男人真的一点不客气。
苦笑了一下,他转身。
可正待迈开步子,他才猛地忆起,主子命令他跟踪孩子的事。
“糟糕!”
孩子们踪影不见了,这下子,他要提头去见主子了。心口一紧,他慌张地奔入人群,然后像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躲在巷子中的宁姝与苏阡雪见卫驰身影消失,二人同时虚脱地倚着高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娘?你和姑姑在和谁捉迷藏么?”
“对,娘和姑姑为何让我和恩恩也一起躲起来?”
两个孩子对于两个大人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
宁姝与苏阡雪互看一眼,才由宁姝代为说道,“小小姐,少爷,刚刚将你们撞倒又讨好你们的男人是个大坏蛋!以前做了很多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事!姑姑和你娘一见到他就害怕。”
“啊?”
“哦……”
两个孩子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
“往后宁姑姑再一一告诉你们,今时我们必须先回去,否则你们的爹爹担忧了!”
“哦。”
“好……”
两个孩子又很有默契地颔首,没有追问,因为他们知道,宁姑姑和娘一定会解答他们迷惑的。
步奕宸回到驿馆,等待许久,才见卫驰与另一名侍卫回来。
门被紧闭关上,见二人脸有笑意,霎时,步奕宸的脸难掩急切。
张口问的,居然不是玄机,而是两个孩子,“卫驰,你快说,两个孩子的爹娘是谁?”
“回皇上!这件事非常巧,卑职原本以为跟人跟丢了,可从百姓之口打探,才知,两个孩子住在将军府阺。”卫驰低首着说:“卑职赶到将军府外,却恰恰巧遇到凌护卫……”
凌云也卫驰对望一眼,后说:“卑职从百姓口中查探得知,玄机生有一对孪生子,他也住在将军府,卑职正待离去,恰恰巧撞上卫总领,二人对问,才知,皇上要跟踪要寻的人,竟有父子关系,并且都是将军府南宫澈的人。”
“居然有这等事?”步奕宸明显吃惊不小,离椅站起,“玄机竟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
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步奕宸觉得心口有些闷,狐疑追问:“你们确定所说的孪生子是同二人?”
他竟希望二人说的孪生子不是相同的人。
凌云颔首,“对,百姓们一谈起这对孪生子,几乎是口沫横飞,说两个孩子是妖孽,二人生了一对紫眸,年约六岁,女孩的发丝还奇怪卷曲,男孩长得相当俊俏与女孩有七分相似。”
步奕宸一听,凌云口中说的,不就是今日撞上他的那对孪生子?五指敲着桌缘,他沉声问,“孩子的娘又是谁?”
卫驰目光一闪,说道,“回皇上,这点相当奇怪,百姓们说不曾见过孩子的娘,没有人知道孩子的娘名叫什么,长成什么模样。”
一旁凉了许久的秦槐忍不住插嘴,“皇上,那两个小混……不是,那小女鬼不是说他们的娘长得貌美如仙么?往往这类女人总是深居简出,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出外也会蒙脸防遭恶徒图谋不轨调戏的,百姓们即便瞧见,也不会知孩子的娘长成什么模样了。”
想起那两个小混帐,到这刻,他的脸还抽疼,伸手摸摸肿得惨不忍睹的脸孔,他恨恨地想着,这笔帐,他会记在心里了!往后有机会一定叫那两个小混帐死得难看。
卫驰听到‘调戏’二字,脸孔腾地飞红,脑中不禁想起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因此恍惚失神连步奕宸的命令他都没有听见。
“卫驰!再去查清孩子的娘!”见卫驰没有反应,步奕宸脸一沉,重申:“卫驰!”
“啊?”被凌云撞了一下,卫驰才回神,愣了好半晌,他才脑筋一转,成功化解自己的处境,“卑职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追查两个孩子的娘?她与主子寻医有何联系?”
一个问题,如是给步奕宸迎头一棒,这一棒,将步奕宸敲醒了。
步奕宸脸色显得有些狼狈,怒斥:“朕让你去查便去!岂容你多问!”
“……”卫驰不明所以,慌张低首,“诺!卑职即刻便去!”
转身,忙乱朝外走。
“慢着!那小女孩说他们的娘名叫莫问,你可从这方面下手……”步奕宸又出声提醒。
“诺!”卫驰愣了一下,后退了出去。
“你们也退下!”步奕宸在卫驰走后,便出声遣退另二人,脸色极是难看,显得苍白。
“皇上……”秦槐见步奕宸脸色不对,担忧着问,却被反复无常的步奕宸怒吼打断。
“朕让你们退下!听不见?”
“诺!”秦槐被吓坏了,慌忙拉着凌云灰头土脸滚了出去。
客房,终于归附了平静,瞪着那道重新关上的门,步奕宸视线渐渐没有了焦集点,恍惚失神,想起了六年前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苏阡雪自街上平安脱险回到将军府后,右眼皮不断狂跳。
在宁姝对着两个孩子大夸其词那刻,她抑制不住先回房里,摆起彩石子给两个孩子占卦。占卦者,很难预知自己的命运,但预知孩子们的命运,求个平安卦,她还是能算准的。
学着父亲多年前教的,她算了一次又一次,而每一次,俏眉便紧锁,越来越浓的哀愁在她眉间环绕不去。
“我绝不允许他抢了两个孩子!绝不允许!”在连算了十遍之后,苏阡雪低斥一句,而后咬住了唇,黑眸中燃起两串火焰。一扬手,她将彩石子扫落了地上。
“哗啦……”一声,彩石子落地,清脆响亮,宣示着她的烦燥。
卦象显示,两个孩子近期会前往南边,南边是步奕宸的地盘。她是决不可能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那伤心之地的,除了此时突然出现的步奕宸,她想不透谁会带着两个孩子去云景。
脸色难掩担忧,她望着地下的彩石茫然失神。
不知失神多久,彩石的旁边出现了一个黑影,影子慢慢将彩石笼罩住。
惊悚抬首,却见龙璃已换下往日的白衣,身穿了一件藏青色锦袍,腰缠锦玉带,手中还执着一支萧,这焕然一新的打扮平添了几分尊贵英气,不似往日那般柔美,让苏阡雪险些以为认错人。
“璃……”苏阡雪没料到他会主动回房,她以为他仍在生气,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见她。
龙璃蹲下身子,逐个捡起彩石子,声音低沉说道:“刚听到宁姝在给两个孩子讲的话,已经略知了一二,猜想你遇见了孩子的父亲。”
苏阡雪心口一紧,奔近他,忧心忡忡说:“璃,我们离开这里好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龙璃抬首,温吞的问,“离开?然后去哪里?”
苏阡雪乱了分寸,摇首,“离开将军府,然后搬去深山里,你耕我织,过一辈子与世无争远离那恶魔的生活。”
“你愿意和我过一辈子么?”龙璃慢慢站起了身,逼视着她。
“我……”苏阡雪顿了一下,“当然愿意,我是你的妻子。”
闻言,龙璃不发一语,只盯着她看,像是在质疑她的话。
“璃,昨晚是我不对,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愿意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苏阡雪即是紧张,又是脸红表白。她很明白自己对龙璃除了感恩外,还有一丝不知名的情怀。她会担忧他的喜怒,他不在时,会偷偷地想念他。
龙璃轻轻将彩石放回桌上,低低的声音从他喉中溢出,语出惊人,“如果你是真心的,那么,此时此地,把你自己交给我……”
“我?”苏阡雪被吓坏了,脸孔即刻飞红一片。他是说要她将身子交给他?此时?此地?
天啊!此时仍是白天,两个孩子随时会奔进房里,这时间根本不合适宜……
“怎么?你不愿意?”龙璃走近她,每近一步,苏阡雪却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直到身子恰巧退到床榻边上,退无可退,她便跌坐在榻上,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不……不是……不愿意……而是……”她感觉喉咙如是被噎着了,吱吱唔唔,“此时是……白天……”
语落,龙璃明显一怔,怔望她许久,笑声忽地从他喉间溢出,“白天有何关系?我并不认为有何差异。”
“可是,两个孩子?”苏阡雪羞得别开脸。
“他们会很识趣……”他又凑近脸,那嘴角扬起的笑意,添了几分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