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了！我是不可能救他的！”龙璃打断她的话，之后又冷笑：“我早恨不得他死，既然你的丫鬟替我解决了这个难题，更好不过了！”

“你说什么？”苏阡雪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

龙璃霍地站起身，如变了一人，邪魅如魔鬼，“这么让他死了，算是便宜他了！”

这个噬血的人，真的是之前所认识的龙璃么？

苏阡雪不可置信，“你真的要造反？”

“造反？”龙璃突然面目狰狞，瞪着步奕宸的脸孔，咬牙切齿道：“不是造反，应该说是复国！”

“什么？”苏阡雪身子明显一晃，站不稳身子，脸上早无人色，抖着唇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为何又是复国？景瑞、龙璃都要复国？他们是同一人么？

“我当然不可能是景瑞那无能的狗皇帝！”龙璃居然猜到了她心里想什么，一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之后又冷笑着问：“听说过宸宗帝么？”

苏阡雪身子再次摇晃，扶着床头，双腿开始发软，喃喃说：“前朝的四岁天子？”

宸宗帝四岁时，就被宰相杀害了，后来，步奕宸的父亲，举兵起义，杀进皇城，登基为王。

“没错！我就是宸宗帝，字奕宸，本来属于我的名字，却生生被夺了去，你们压根不知其背后的真实秘密！我没死，更不是宰相将我殊杀，是我的母后，将我，还有龙珠交给了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让他带着我去沙漠寻宝，为求寻得宝藏。母后的原义是让那畜生取得宝藏之后，再举兵起义，将宰相歼灭，将来让那畜生扶持我打理江山！可那畜生却得了宝藏之后，活活要将我掐死！当时我四肢挣扎，不能呼吸……呵，我命大，只是一时断了气，他却没能掐死我，沙漠也没能将我吞噬，一个没死的随从还算忠心，带我出沙漠，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将我交给师傅。畜生真笨，要是他将我颈骨活活扭断，再确认所有随从性命，不就斩草除根了……”龙璃只说了开头，苏阡雪就跌坐在地。

“还想知道我母后最后如何死的么？”龙璃突然瞪着她，如同她是他的敌人一般。此时的他，就被仇恨而变得疯狂，眼里分不谁是谁了。

没等苏阡雪回话，他又自顾着说：“母后是被畜生逼得赐白绫上吊至死的！畜生命人下葬母后时，那敢对外宣称，宸宗帝在墓穴时，与其他误触机关的随从，一起被乱箭射死了，母后因为忧郁一时想不开自杀身亡。而为了吊言宸宗帝，就将自己的一个儿子改为奕宸，以表惋惜之意，等他百年归去之后，便让步奕宸当上皇帝。”

苏阡雪的视线看向床榻的步奕宸，摇首：“不对！如果你是宸宗帝，那宫里的被宰相杀害的那人又是谁？”

龙璃嗤笑，“那个人，就是母后在宫外找回来，与我长得几乎一个模样的替身。母后为了掰倒宰相，费尽了心力，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错信一个畜生！”

说完，布满杀气的双眸，瞪着步奕宸，逐个字地道：“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是畜生的错，所以我不会亲手杀他，但是我也不可能救他！”

“我还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苏阡雪追问：“为何史册并未记载你的名字‘奕宸’二字？”

龙璃眼底一抹讥诮闪过：“这还不明白？当时记史册的人当然也一并被杀了，史册自然也被改了。”

“……”苏阡雪答不出话了，因为她已经被这样的事实，吓得头脑变得迟钝了起来。

龙璃突地朝她走近，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杀气的双眸渐渐收敛，继续语出惊人说：“知道当年为何我不能和你拜堂么？因为要做我们宗室的媳妇，必须要合格。你是他曾经的妃子，所以没有资格。”

苏阡雪双眸一瞪，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邪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现在资格仍还不够，要嫁我为妻，就先助我复国！”

“……”清泪，不知何时，从苏阡雪脸颊滑落，她十指掐入掌心，死死瞪着他，“你真正的意思是说，你当年会救我，是为了将来让我为你复国么？我只是你的棋子？”

龙璃目光一闪，但之后却点头了，“不错，初衷是这样！”

“初衷？初衷是这样，后来就不一样么？”苏阡雪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龙璃的眸光渐渐柔和，突然沉着声道：“是不一样了，因为我不受控制爱上了仇人的弃妻。我也说过了，救你们母子确实是出于利用，现在我也不打算隐瞒你，让你入宫，留在宫里，只是让你媚惑他而已，为免你戏演得不够逼真，我才将你休了。”

“你爱我？你爱我？”苏阡雪的声音尖锐了起来。难以接受这种巨变，她宁愿他别告诉她这些。“爱我，就别告诉我这些！告诉我在做梦！”

她捉住他的臂弯，哀求：“求你告诉我，那一夜，不是利用！”

别告诉她，那一夜是他故意演戏步奕宸看，助长步奕宸的醋意，让步奕宸爱上她而已。

然而，他没有告诉她答案，不答反问：“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条件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我要你还第三个条件，那就是为我复国！先铲除景瑞，再解决步奕宸！”

那一瞬间，苏阡雪感觉自己被雷劈了，头晕目眩，不知动弹。

苏阡雪不知龙璃何时离开的，这刻的她，就如一具木偶，守在步奕宸的身边一动不动。

她的脑子里，全是龙璃的话。

她现在完全不认识龙璃了，不对，应该说，这才是真正的龙璃，那六年的龙璃，只是一具躯壳，真正的魔鬼，住在龙璃的体内，而且一直住了多年。今日步奕宸一中毒，他才露出了真身，告诉她一切，因为她的真正利用价值到了。

对于他的第三个条件，她没有道理不答应，这是她欠龙璃的。

如欠债还钱般，天经地义。

问她此时心里是何般滋味？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之前痛过了吧，现在只是再痛一次而已，不像之前那般难以接受与适应。

“小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唤。

苏阡雪缓慢转过身，然后抬起头，直视宁姝，冰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张唇问：“毒是你下的？”

宁姝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闷应一声，“嗯，是我。”

“为何？”苏阡雪声音渐渐加重：“为何私下行动？不经得我同意？更不是等待我的对策擅自作主？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旦查出是什么后果？谋害帝王是要杀头的，你真以为不将我牵扯进来，我就能因此脱得了干系？”

宁姝一行泪流了出来，委屈道：“我是想救老爷夫人，小姐你不能对他下毒，可我可以！”

“你压根就是在添乱！”苏阡雪怒斥了一声，但见宁姝的脸色一下苍白，她气急败坏叹息：“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你也仅是为了我考虑……”

“小姐……”宁姝的泪水落得更厉害了。

苏阡雪烦躁说：“我必须得想办法帮你洗清嫌疑，却一时毫无头绪……”

宁姝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苏阡雪，然后摇首说：“小姐，不必了，如果真被查出，我就一人将罪扛下，皇上不会怀疑你的。”

“你不能再乱来，给我时间思考！”苏阡雪用了命令的口气：“这些天，你给我安安份份地呆在未央宫，帮忙伺候他，哪都别去！”

宁姝张唇，还想说什么，苏阡雪想起一事，又沉着声问：“那个药瓶子，还在你这么？”

宁姝摇首：“我将它扔入御花园里的湖里了。”

苏阡雪跳了起来，声音拔高了：“湖里？要是湖里的鱼一下全死了，不是暴露了么？届时就是彻查膳食！你真的是……”

宁姝身子一抖，“我没有想到……”

“你当然没有想到，想到就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苏阡雪斥责了一声，最后不得不摆手：“你去，叫萧瑛进来，说我有事找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