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问题,请你一并回答我!那夜,我们到底有没有圆房!”这个问题,她想知道,她不想一辈子不明不白。
“没有。”他给了她两个极是干脆的字,没有犹豫,没有停顿。
“好,谢谢你告诉我!”
一句感谢,之后衣袂飘扬,人已朝阶梯奔去。
这次,她真的是用逃的速度了,脚步凌乱,曾经踩过凤袍险此跌倒,狼狈无比。
苏阡雪不知自己怎么了,眼睛一片蒙胧,老是挡着她的视线。
下到广场,才发现,原来是泪水打湿了她的眼,幸好,龙璃再也看不见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落泪,再也不会了。
萧瑛与孩子见她跌跌撞撞地奔跑下来,便知她又受伤了。
“娘……”在她奔近的时刻,孩子们担忧地一声叫唤。
苏阡雪扑到两个孩子身上,几乎跪了下来,她努力地逼回泪水,语无伦次道:“孩子,娘没事,真的没事,娘一点不疼,不再疼了。”
越说没事的人越有事,两个孩子明白,同时仰首,抱怨地瞪着高楼之上,仍旧冷漠立着一动不动龙璃。
也许痛恨龙璃再一次伤害他们的娘,龙泽朝龙璃怒斥:“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们的爹!因为你伤害了娘!”
龙恩也附合:“坏爹爹!我们不要你了!现在是我们不想要你了!”
以前,他们的爹不是这样的,爹常教他们保护娘,别让娘受伤害,更不能让娘哭。可是现在,不仅先休了娘,还把他们送给了别人,最伤心的,是朝他们下跪。他们好失望,在他们眼中如天神一样的父亲,原来是这么恶劣,这么讨人厌。
高楼之上的身影,听到他们的叫骂,身子仍旧未移动一下。
重重地哼口气,龙泽道:“娘!我们走!回龙华殿!”
龙恩附合赌气:“对,我们改叫别人爹去!反正有人先不要我们的!现在别人把我们都宠上天了。”
这个别人,自然是步奕宸了。
他们说的只是气话,只为了气高楼上的男人,惩罚他的恶行,让他知道,他们的娘不是好欺负的。
不是苏阡雪愿意变得冰冷,也不是孩子们愿意认祖归宗,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龙璃逼他们的。
五月,是个多雨的季节。
连续三天倾盆大雨过后,终于迎来雨后的蓝天白云,青天白鹭,万里晴空,干净的轻风拂面。
躲在宫里多日未出的妃嫔们,终于在这刻全出来了,一大清早,按照惯例,应该去给傅姬及两个皇后请安。但苏阡雪在册封的当天,就让人给各妃嫔带过话,一切礼仪全免了。这么做,一来避免与各妃嫔矛盾冲突与过份套近乎。二来,没必要端架子。
各妃嫔们,原以为左皇后患眼疾是装腔作势借故不给傅姬请安,右皇后则是端起高架子要傅姬求和。所以,在苏阡雪册封之后,她们每日前往祥宁宫,见不到两个皇后身影多日,这时也以为苏阡雪不会出现,于是,还未入祥宁宫时,就开始嚼起舌根。
姮妃沐妩姮对着冯嫣,声音尖锐说道:“姐姐,你听说了吗?龙华殿的主子现在可得势了,人家一句‘今天学画牡丹花’,当日,整个皇宫的各宫里的牡丹全都给让出来,全给龙华殿送去,那真叫一个花海。人家一句‘这金丝笼的小鸟真可怜’,当日,整个皇宫真是一个壮观景象,一日鸟飞绝!哎呀,就差没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烽火戏诸侯!这点啊,就连左边那个,也比不上!”
左边那个,是指慕容夕冉。
闻言,其他妃嫔一人一句:
“姮妃,这也怨不得人如此得宠,好歹人家一胎两个,咱们呢?连个屁现在也放不出来了。”
“自从流产后,皇上再也未踏入妹妹宫里一步,唉,想生也不可能。”
“妹妹不也一样,别说皇上想来,就是想来妹妹也伺候不了,自流产就流血多月,幸好而今喝了龙太医开的药,月信总算止住了,否则这么流血下去,早失血过多而死。这一辈子,就不指望母凭子贵了,求得一世安宁也满足了。”
“姐姐可不同了,不仅还年轻,且又美丽,身子调养好了,一定还可能喜得龙脉的。”
冯嫣在听到话后,脸色立刻变了,厉声道:“本宫就是再美,也不能和左右皇后相比,本宫很有自知知明,明日就是点灯大会,今日你们的话,稍有不甚,就会给本宫招来祸端,不管你们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些话题都给本宫到此打住!”
好歹冯嫣是贵妃,权力仅次于中宫之主之下,要斥责这些妃嫔,这些个妃嫔除了稍有不满之外,还能真敢驳妈嫣的嘴么?
“诺……”众人应了一声,之后转身。
霎那,所有人脸色同时间惨白,全身石化。
因为她们看见,苏阡雪与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如从地底冒出来,就立在她们身旁不远处。
苏阡雪静静地瞪着她们,静静地立着,显然,刚那些话,全部滴水不漏,落入苏阡雪耳里了。
身子同时间一阵暗暗发抖,因为知道得罪了苏阡雪所以害怕。
冯嫣的脸色更加难看,如苏阡雪要怪罪,第一个的矛头便是指向她,这个黑锅她可背不起。
连忙僵笑着迎了上去,“姐姐万福,太子万福,公主万福!”
那些个妃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靠近过来,统统揖礼,“皇后金安!太子金安!公主金安!”
苏阡雪淡漠地扫视一遍这些阳奉阴违的女人,淡然口吻回道:“妹妹们不必多礼,都平身罢。”
“谢皇后!”听语气,像是没有生气,众妃暗暗松了口气。
又听,苏阡雪家常的语气说:“本宫前些日身子欠安,所以没给太后请安,今日既然都凑巧在祥宁宫外碰上了,那妹妹们就随本宫一起进去吧。”
意思,不仅不计较她们的无礼,还准许她们同行。
这肚量,让她们惊骇。
急忙又应了一声,随后跟上了母子三人,进入祥宁宫。
坐在宫里的傅姬,在听到秦千传报,苏阡雪带着孩子来给她请安时,早就激动得跳下软垫,迎了出来。
当看到两个孩子,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激动得眼眶都湿了。
“皇孙……皇孙……哀家没有做梦,皇孙真愿见哀家了!”她的身子微微抖着,这时,她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个再平凡不过求得儿孙满堂的老人家。
两个孩子,其实在进入祥宁宫时,就瑟瑟发抖了,这时看见傅姬更是害怕,急忙往苏阡雪身后躲。
这个疯女人,他们很害怕,简直是他们的克星。
苏阡雪拍了拍兄妹二人的头颅,一脸母慈,柔声道:“孩子,别怕,这是奶奶!”
在众人哗然之时,她又哄道:“来,福身,叫皇祖母,皇祖母万安!”
两个孩子对看一眼,听完自己娘亲的话,这才心安了,怯怯地从苏阡雪身后走了出来,僵硬地揖个身,小声地唤了一声:“皇祖母……”
然而,话还没说完,傅姬就大声地应了一声,老泪纵横,“哎!真是乖孙!乖孙!”
说着,要抱龙泽,龙泽身子一闪,傅姬扑了一个空。
众人见傅姬脸色变了,金嬷嬷急忙安慰道:“太后,别心急,给太子公主一点时间……”
这时,金嬷嬷、白霜、秋月对母子三人,是毕恭毕敬,不敢招惹了,急忙讨好。
闻言,虽有些惋惜,但傅姬还是颔首,“对对对……哀家不急,哀家不急,哀家给皇孙时间,很快他们就会和哀家亲近了。”
直起身,看向苏阡雪,她柔声道:“来来,皇后,不必多礼了,赐坐吧!就坐哀家身旁。”
之前,众妃嫔们,都为了争一张椅子,斗得面红耳赤,这次,傅姬想到了一个不伤妃嫔感情的方法。那就是,在她的软座旁边,另赐了一张凤椅。
傅姬坐上软座后,就对众妃沉着声说道:“哀家说过,谁给皇家添了龙脉,哀家就给她坐在最前面,但哀家苦思冥想了好些日,还是觉得不妥,于是让金嬷嬷准备了一张椅子,从今往后右皇后就赐坐身旁,众妃还有意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