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那个少女是谁,也不知为何龙璃与这少女好像旧识似的,但她却知道,这少女很美,虽然皮肤黝黑,但十分的健康,青春活力。她能感觉少女的手,不停地忙碌,为她擦脸,为她脱衣,擦身,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最后,还给她喂了甘甜新鲜的牛奶。
喝完牛奶之后,她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一直睡了一天一夜,才幽幽醒过来,身子也渐渐适应了高原的气候,慢慢活过来了。
意识未完全回笼,那个少女忽地挑开帐帘,一脸灿烂的笑容走了进来,她用着她听不懂的地方话问道:“你醒了?身子好些了么?”
苏阡雪听不明白,只能僵硬地点头,她只能去猜这少女见她醒来应该问什么。
少女见她点头,笑容更灿烂了,笑嘻嘻说:“你身子好了就好,塔夫他挺担忧呢。”
苏阡雪一脸迷茫,再次僵硬地回笑代替回答。
“你饿了吧?家父烤了羊肉,我扶你起来用膳吧。”少女以为她像龙璃一样,都听得懂她说话,友好地伸过手来。
苏阡雪没有伸出手,不解地瞪着少女。
少女以为苏阡雪拒绝她的接触,笑脸僵住了,尴尬地收回手,自顾说:“既然你不要我扶,那就说明你有力气自己站起来了。”
说完,又洒脱地耸耸肩,端着木盆,挑开帐帘,走了。
苏阡雪在她走后,才完全理解了意思,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对不起人家。
模模糊糊独坐了一会,她才下床,走出蓬帐。
这时,她的身上,穿着少女的衣裳,很简单,但很方便,下身是裤子。她一脸好奇走了出去,当她还没有找到龙璃身影时,就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和脸上。
“好美的女人。”一些小伙,开始肆无忌惮豪气地赞美她,当然,她听不懂。是后面出现的龙璃告诉她的。
龙璃也换了一身衣裳,乍一看,有些怪异,可是在这里,他仍然是最为英俊的。
“他们说你很美!”龙璃手里提了一堆东西,都是一些进入沙漠冒险的工具。
“我还以为我脸上有脏东西。”虽然龙璃不是赞美她,可是话从他口说出来,震憾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龙璃将东西往她脚边一放,视线逐一扫视眼前的陌生人,介绍口吻说:“他们是蛮国抛弃的其中一个部落,当年我师傅来到这里找毒蝎,‘不小心’救了他们全族一命,然后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最后与他们成为了朋友,我师傅也是在此救了我……那身穿红衣服伺候你的少女是族长的女儿。这一次,族长答应做我们进入沙漠的指路人,另外还让十个年轻人一起随行,保护帮助我们。”
“你不怕他们进入宝藏之后,也变了?”苏阡雪小心翼翼地问。
龙璃的脸色果然霎那阴沉,他冷漠说:“他们是人,不是那畜生,而且,在这里鸟不生蛋的地方,你给他们再多的金银财宝也形同废物,他们需要的植物,我已给了一袋小麦种子他们,这些对于他们都是无价之宝。”
苏阡雪理解地点了点头,确实,在这种地方,压根没处去花金银财宝。
龙璃突然举起手,指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沙漠,“族长说,有不少卖丝绸的商贩已经走过这片沙漠,取了一条名字,叫丝绸之路……”说着,又突然顿下,面色凝重:“但也有许多人,成了一堆白骨,埋在沙漠里,当年,那侍卫能带着我走出沙漠,是一个奇迹……”
“丝绸之路?”苏阡雪牢牢记住了这四个字。
“前途会很危险,你还有后悔的机会,你可以留在这里,或者可以选择回去,我让人送你。”龙璃再次劝道,一路上,他不断地劝她放弃,不断地想要与她分道扬镳,但答案显而易见,苏阡雪是不会放弃的。
“我不后悔,或许在沙漠,我不如族长,但进了古墓,你需要用到我,没有我,你也许进不了古墓,更找不到宝藏。”不是苏阡雪自夸,排兵布阵,设计机关,是她强项,而且她也坚信,她一定能解古人设的局。
“和你在一起的六年,我不只看医书,我还看你的兵书。”龙璃不否定她的能力,但他也自信自己不差,在黑山岭那一次,不就见证了他的实力了么?
“原来你还多留了一条后路,你早想到自己可能失败是么?所以早早学会兵书,同时要回龙珠?”
“不错,这一条路,我一点也不愿意回来,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再走一次自己差点因此死去的路。”
苏阡雪认同地苦笑:“可你还是要再走一次,这一次还要无奈带上了我,不知我们还有没有那么幸运……”
最终,苏阡雪与龙璃,谁与谁都没能劝住对方放弃,二人相同固执。
浩浩荡荡的驼队于一天后,终于进入了沙漠,二十只骆驼不仅驼人,还驼了几百个水袋、几十袋肉干、还有一些武器,箭靶,防险用的,最重要的还带了药物,一应俱全。
走入沙漠开始的半天,那十个年轻人,一路高歌,心情甚好。那个老族长不时沉着脸斥责,要求他们保留力气,不能高兴太早,老族长更怕的是他们的高歌惹来祸端,可不管他怎么怒斥,仍止不住他们年轻的心。其实老族长也年轻过,他也有过如此激昂的时刻。
要说来,他们虽生在沙漠,可是真正走入沙漠没有几个,他们就在沙漠边缘转幽着。沙漠暗藏的危险多不胜数,比如风暴、比如流沙、比如迷路、比如被不明物咬伤中毒,面对这些凶险,没有几个人敢去冒险的。
在沙漠的第一天上午,苏阡雪感觉自己很热,沙漠上的太阳,毒辣得叫人难受,热汗一直流个不停,人走入这里,就如走入了锅里,正被煎烤。不过幸好龙璃早有防备,一人发了一小瓶的清露,苏阡雪没问龙璃是什么药研制的,不过涂在额头上,可以降暑。
沙漠一望无垠,也很安静,人骑着骆驼走在这里,显得多么渺小,心情也随之压抑。
到了午后,那十个叫不出名字的年轻人,高歌停了,再也唱不出来。或者是他们发现越唱越口渴,越口渴越想喝水。每个人,二十个水袋,是二十天来回的水粮,如果他们不省着些喝,到最后就会没有水喝。发现了这点,他们安份了,也慢慢省着水用。
“璃,你还记得当年的宝藏在哪个地方么?”苏阡雪受不了这种压抑,说了这么一句。可话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得很无知了,当年龙璃才四岁,哪里还记得呢?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龙璃却若有所思答了一句,“我虽不记得,但是龙珠可以带我们找到。”
“对,你还没有对我说龙珠的用处。”苏阡雪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
“只要找对了地方,到了夜晚,透过龙珠,可以看见一座山但不是山,像瀑布又不是瀑布的景象,只要看到这些,就说明我们到了。”
“原来,龙珠是起牵引作用。”难怪龙璃这么宝贝着龙珠,原来有这么大的来路。
“龙珠还有一个用处,进了古墓,将它放在应有地方,整个古墓的其他八颗龙珠也会一并亮起,发出不同色彩的光芒……”龙璃回忆着说:“当年看见的一幕,一直出现在我梦里,跟着我长大,我仍记得当时他们绽放的光彩,多么眩目。”
“那撕杀的场面,也因此成了你的噩梦,对吗?”苏阡雪试探问道。
似乎被看穿了心事,龙璃避开了眼,不再说话,拒绝回答。
等不到答案,苏阡雪幽幽叹口气,之后仰起头来,观天象。越瞧那火红的太阳,她越觉得妖 野,不安地,她再次开口:“璃,你会不会觉得这沙漠太平静了?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没到过沙漠,所以不知沙漠在危险前有哪些象征,比如天际会有哪些云朵提示。
龙璃收拾了心情,再次转头直视她,安慰道:“老族长与十个年轻人,他们都生在沙漠,有危险都能预感到的。”
“但愿吧……”得到这样的答案,内心更不安了,可她害怕再多说几句,惹来龙璃的厌烦。不过她也真的是庸人自扰之,如果有危险,她还能说:走,回去么?
已经走了近一天的行程,少说也走了几十里了,没有退路了。
声音停下后,驼队再继续安静地行进,龙璃与苏阡雪在驼队的中间,二人都各骑在一匹雕鞍齐全的骆驼上,整个驼队,都以比正常略快的速度,在沙漠中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