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低低的笑声从步奕宸喉中溢出：“朕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成为药引，能治皇后的红眼症！”

慕容夕冉没听明白步奕宸这句‘红眼症’是反意，还娇嗲地挥起粉拳，抱怨：“皇上还拿臣妾开玩笑，臣妾不理你了！”

步奕宸捉住那只不安份的手，随后风流地含在嘴里，挑 逗说：“当真不理朕了？你若真不理朕，以后朕真的不来永和宫，只宠苏阡雪一人了？”

闻言，慕容夕冉急忙捉住步奕宸的大手，惊恐摇首：“不……臣妾只是劳骚几句，不是真的要赶皇上离开……”

步奕宸两指挑起她的下巴，审视的眼神，似在重新认识她，似笑非笑道：“这还差不多，没有几个男人会喜欢一个醋坛子，更没有几个男人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朕更不另外，你明白吗？”

这是他给她的机会与暗示，她能听明白么？

慕容夕冉颔首，梨花一枝春带雨，“臣妾明白，臣妾这不是太爱皇上了么？臣妾想到皇上身下躺着别的女人，心里就刀割般难受。”

“皇后真的爱朕么？”步奕宸喃喃自语，倘若爱他，岂会如此残忍地伤害他的子嗣？伤害其他妃嫔？

即便他的身份不是帝王，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见的，其他妃嫔侍妾怀孕也实属正常的，为何当上了皇后，她变得如此血腥如此残忍？她不能生养，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她却要如此狠心，害他断子绝孙？

慕容夕冉并不知步奕宸正惊涛骇浪，抹泪道：“当然，臣妾的心，皇上还不明白，不相信么？”

步奕宸久久凝视着她流泪的脸孔，好半晌，他往床榻一倒，躺在她的身侧，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朕当然相信……你……”

慕容夕冉微微侧起身，一只手缓缓缠上步奕宸的腰部，头枕在他的胸口上，试探问：“皇上，今夜的点灯会玩得开心么？”

步奕宸望着凤榻上垂落的流苏，沉声反问：“皇后觉得呢？大会上发生这样的事，冯嫣争风吃醋，陷害右皇后，皇后觉得朕能开心么？”

慕容夕冉‘惋惜’道：“臣妾也不太相信，冯贵妃居然做出这种事，平日臣妾见冯贵妃端庄贤淑，颇识大体，没想到她是这种人，真的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步奕宸声音越发深沉，“是啊，真的是日久见人心，朕居然被瞒了这么多年……”

慕容夕冉当然未从步奕宸话中闻出味儿，还自顾地试探问：“臣妾听说，这次齐王救了宋副将之女？皇上给齐王指了亲事？”

“嗯……”步奕宸惜字如金，知道她还有后文。

果然，又听她道：“皇上你不怕养虎为患么？才一个月不到，皇上就先让他成为二品太医院使，而后立为齐王，而今又让他娶****之女，臣妾害怕，他日齐王狼子野心，对皇上的龙椅……”

说着，故意一顿，急忙改口：“臣妾该死，臣妾不应该如此怀疑齐王的！”

步奕宸的脸色一点点变绿，阴沉地应了一句：“皇后，后宫不得干政，朕如何决择，你就无需操心了！”

慕容夕冉一脸‘惊恐’，急忙‘道歉’说道：“臣妾知错，望皇上恕罪。”

步奕宸不耐烦地摆下手，随后转了个身，面朝床榻里面，烦躁道：“算了，睡吧！三更天了，明日朕还要早朝。”

“诺……”

慕容夕冉一脸得意地笑了，她便知道，没有一个帝王不害怕自己的龙位被人觑觎，步奕宸也不会另外，这就是她自以为步奕宸的弱点。

翌日，御书房。

步奕宸离开龙椅，与龙璃面对着面，对立着，彼此二人的视线，一个锋芒毕现，一个韬光养晦。

“龙璃，朕心里一直有一个迷惑，希望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朕！”步奕宸的口气不算太坏，友好的声音问。

“皇上直说无妨。”龙璃态度同样不急不徐，冷静自持。

“朕想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武功！”步奕宸打开天窗说亮话，一针见血：“毫无武功的人，昨夜那种局面，根本救不了****的女儿。”

龙璃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突然轻笑了下，反问：“皇上你觉得臣弟有没有武功呢？”

步奕宸眼睛一眯，沉着声道：“朕正是觉得有，所以才要问你。”

龙璃嗤笑，“皇上既然怀疑有了，又何必要问呢？直接证实不就行了？皇上完全可以试试看臣弟是不是练家子，臣弟绝不还手。”

说完，他背脊一挺，潇洒地立着，做好了让步奕宸查探的准备。

步奕宸脸一沉，突然出手，几个招式，就摸索完龙璃身上的任督二脉。

“你没有武功？”步奕宸一脸不可置信瞪着龙璃，龙璃的任督二脉压根没有打通，既便有武功，那也是三脚猫花拳绣腿根本不必重视。

龙璃慢悠悠地拉好衣领，笑道：“臣弟的模样像会武功的人么？其实，要想知道一个人是否会武功，不是可以看他手掌么？皇上觉得臣弟这白嫩的手，像是常日拿剑练武之人么？”

“昨夜那种危险，即便是练武之人，也难免受伤，何况还要救一个人。”步奕宸狐疑不已。

龙璃嘴角嗤笑更浓，反嘲：“皇上别忘记了，臣弟未进宫以前，是攀崖爬壁的人，如没有灵敏的反应，过人的直觉，稍有不甚，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更有可能被野兽吞噬。要躲避危险，不一定要会武功，身手可以靠平日的磨练累积的。”

“真是这样？”步奕宸半信半疑。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一个毫无武功的人，进入深山野林，没有野外求生意识，早死一万次了。看来龙璃真的仅是一个平凡的大夫而已。

“如有撒谎，可天打五雷轰。”龙璃目光坚定锐利，爽朗答道。

步奕宸听他誓言，对他没武功一事已相信了七分。不过想起一事，他又阴下脸问：“朕还有一件事，同样希望你如实回答。”

“臣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龙璃好生自在，“只要是臣弟知道的，一定回答。”

步奕宸赞了一声：“很好！快言快语！朕想问的是妩姮妃月信不止这事，她到底是怀孕，还是曾源误诊？”

龙璃眉挑了一下，就在步奕宸以为他会隐瞒那刻，他语出惊人回答道：“妩姮妃确实是怀孕。”

“什么？”步奕宸心口咯噔一跳，脸色白了一片，怒斥：“为何你要隐瞒朕这么久？朕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隐瞒下去？”

“因为皇上没问，臣弟不知从何说起。”龙璃四两拔千金，一句话就将问题还回给步奕宸。

如是一下变了哑巴，步奕宸答不上话。但他见龙璃直言快语，没有欺瞒，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从开始的怀疑到完全相信。

揉了揉眉心，他摆了摆手道：“你退下罢，朕一个人想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这事。”

“臣弟告退！”龙璃也不劝慰，他从来就不是婆婆妈妈的男人，潇洒干净利索退了出去。

龙璃离开御书房，并没有回太医院，而是去了龙华殿。

当他的身影再出现时，宁姝恨不得朝他吐上一口唾液，之后再扇他一掌。

昨夜点灯大会的事，她全听说了，让她更加长声短叹，是苏阡雪在承乾殿过夜至今未归。

想到自家小姐最后还是没能守住清白，这时她一张脸铁青着，坐在殿门口，目光想间接瞪死眼前的罪魁祸首。

“药给我，你可以滚了！”宁姝摊开掌心，朝他伸手。

龙璃不发一语，而是径直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道：“解药我还未研究出来，需看你家小姐入毒几分了再斟酌药量。”

宁姝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说：“小姐没回来！她在承乾殿！她侍寝了，这下你满意了啦！”

气死她了，她可以肯定，苏阡雪是一时赌气，才做出糊涂事的，反倒给步奕宸捡了一个大便宜，想起她就怄死了。她最痛恨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整一个死冰块，伤透了她家小姐的心，也伤透了两个孩子。目前两个孩子关在房里，数着手指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