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由一座马场临时改建成的营场,面积很大。所有的营队都整理排列好,整整齐齐站在营场内。
据伯庸的说法,这些营队是经过层层选拔挑选出来的,是摩梭城最精锐的力量。
最后的勇士也将在这些营队里选拔出来。
“公子,按往年的惯例,城主及其麾下五大将领会挑选各自看好的队伍,并且进行投注,哪只队伍幸运拔得头筹,那么赌注就会归投注的人。”
李术看了眼营场,浩浩荡荡,少说也有几十只营队。
“如果……最后拔得头筹的不是城主和将领们看中的呢?”
“那赌注会归胜利的队伍,分发给胜利营队里面的每一个士兵。”
伯庸依旧微笑:“公子,可有兴趣参加?”
李术愣了愣,旋即讪笑起来:“我?我的行李全丢失在沙漠里了,可没有赌注。”
伯庸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顿时哈哈大笑,十分爽快地道:“城主大人今日有事不能来营场,但出城前曾给属下十万两银子,让属下交给公子。”说着瞥了眼李术,颇有几分玩味的意思:“当然,公子一身傲气,城主说这些银子送给公子,公子肯定不会要的。就权当借给公子了,公子今日玩得开心。”
李术脸上挂着淡淡得体的笑,没有因为伯庸突然摆一道而出现半分恼怒,反而点了点头,煞有其事:“那我不可能让城主失望才是。”
伯庸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答应下来。
李术没有询问其他人的赌注是什么,既然平革城主能给他十万两银子,想来其他将领也是同样的。
十万两银子,七个人就是七十万两……真是财大气粗啊!
李术在心里默想片刻,越发觉得有趣。
伯庸见他突然不说话,以为他是犯怵了,好心提醒:“比赛开始前,每支队伍都会有一次平时的演练,公子可观看后再做决定。”
从几十支营队里挑选出一支,而且都是李术不熟悉的,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李术没有说话,更没有抱怨,只是抿着嘴,专注起来。
伯庸大手一挥,对面立刻有士兵击鼓,第一支营队登场。
所谓的演练,其实就是平日的操练。
第一支队伍耍了一套大刀,布了一个阵法,气势倒是不错,阵法也十分精妙,然后便退下。
第二支队伍,用的是枪,长枪晃动,密不透风,震耳欲聋的喊声飒飒带风,这是一只战斗力很强的营队。
……
逐渐看下去,李术明白,为什么国师会说摩梭城是东北最强的城池。
营队里的将领非常懂得调教属下,且每支营队都有不同的特长,此消彼长,才能将军队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李术在观看操练的时候,也注意着不远处几位投注将领的神情。事实上,所谓的操练不过是一个过场,纵然没有这个过程,那些将领都早就选好了自己心仪的营队。
甚至于那些营队就是将领们亲自操练的,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士兵实力。
刀法、枪法、阵法、马术……李术被这些营队深深吸引,不得不说,哪怕是和锦荣手下的士兵相比,都是不逞多让的。
等到最后一支营队上场的时候,伯庸微笑着开口问李术:“公子可挑选好了?”
李术正想问如果自己挑选的和其他将领挑选的一样该怎么办,就看见最后一支队伍在喝彩中出场。
这支队伍……额,该怎么讲呢,与其说是一支队伍,不如说是一群歪瓜裂枣胡乱凑起来的人。
偏生所有的营队都在鼓掌,就连那些将领都面露敬重之色。
李术的视线落到这几十个人身上,他们全都穿着清一色的伙夫服,而且大半都身有隐疾,要么是瘸子,要么是瞎子,或者是缺了一只耳朵的……
见李术面色格外精彩,伯庸在边上小声地解释:“他们都是营队的老人,因为负伤或者年纪大了无法再上战场,但却舍不得离开营队,便留在军营做伙夫。”
“他们是永远的战士,我们心中的英雄!城主为了让所有的士兵铭记他们,特意开了一条特例,允许他们每年挑选五十个人组成营队,参加每年一次的大比。”
李术肃然起敬,这样的老兵他在锦荣的麾下见过许多。很多老兵浑身是伤了仍旧不肯离开,他们下定决心要一辈子效命军营,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军营!
“我挑选好了,就他们吧。”李术的目光看向演练场,眼神中多了几分坚毅。
伯庸一愣,当下咂舌:“您……您真的考虑好了?”
李术重重点头。
伯庸有点感慨,同时对李术有另外的看法。
在他看来,李术只是单纯的敬佩同情那些老兵罢了,毕竟论战斗力……这些老兵通常都是最先出局的。
伯庸在心里叹了口气,城主十分看好这小子,可眼下看来,到底是孩子啊,实在是意气用事……
这些话伯庸没有说出来,只是深深看了李术几眼,便点头,然后吩咐了身边的士兵几句,士兵立刻退下。
很快的,老兵的队伍升起一面旗帜。
营场上,所有的营队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竟然有将领投注老兵?
就连那些老兵都面面相觑,还以为是士兵弄错了。
接而连三的旗帜升起,李术扫了一眼,很快回忆起来,被选中的分别是擅长刀法、阵法、枪法、箭法和近身肉搏的营队,有两位将领同时看中了近身肉搏的营队,伯庸解释,如果最后胜利的是近身肉搏营队,那么两位将领将平分得到的赌注。
李术点头,问伯庸:“城主选中的是哪只营队?”
伯庸指了阵法的营队。
李术脸上便多了几分深意。
选中的营队自然是士气高涨,没有选中的不免有些失望。当然,并不代表最后的冠军一定会在被选中的营队里,也有出现黑马的时候,只不过这种概率十分小罢了。
李术注意到,在对战即将开始的时候,那些投注的将领已经走下台子,走到被他们选中的营队中间。
李术犹豫了一下,问伯庸:“我也可以下去吗?”
伯庸点头:“当然可以,您甚至可以指点布置战局。”但是,那些骄傲的老兵未必会听……后面这句,伯庸没说,眼里多了几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