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中,张致远想到今天不仅如愿地见到了崔莺莺,还建立起了不错融洽的关系,颇有旗开得胜的感觉,不由得心情大好。嘴里哼起小曲,脸上挂上微笑,那模样就像是捡到了几万大钱一样。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杜小姐见张致远回来,高兴地问道。
“忙呀,忙着分析销售,忙着调研市场,这可是一项既辛苦又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张致远一副任劳任怨的姿态。
“嗯……快准备吃饭吧。爹爹回来时可高兴了,他一个劲地夸你如何聪明,竟然真的用了三十两银子,就把那家文社盘下来了。昨晚你对我说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在安慰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只是商业谈判中的一个技巧而已,没有杜老夸的那么神奇。为了不让我的杜小姐伤心,我自然要施展出浑身解数来把这事促成了。”张致远心情极好,嘴里的话也变得悦耳起来。
“不要耍贫嘴,什么叫你的杜小姐,不许你这样轻薄我。”杜小姐佯装薄怒,嗔了他一句,洁白的玉颈上泛起了点点红晕。
饭桌上,杜老五早已准备好了酒杯,要为这旗开得胜庆祝一番。杜小姐则在一旁照顾着崔欢吃饭,唯独不见了杜确的身影。
“杜老弟他人呢?”
“弟弟被爹爹派到江北采购胶泥去了,今天顺利盘下了文社,爹爹就变得急不可耐,催促着弟弟尽快前去。”杜小姐解释道。
张致远笑道:“没想到杜老还是个急性子。”
杜老五略显尴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说我心里头能不急吗。”
“您老精神可嘉,却也不能太过着急了,要有序不乱才是最好;这活字印刷术听虽然起来简单,却也需要摸索经验,不怕失败多多尝试,慢慢就会娴熟的。对了,吃过饭之后,杜老去帮我寻些石灰和锯末来,我另有用处。”张致远一边吃饭,一边安排。
“石灰锯末?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杜老五不解的问道。
“生意起步需要注入资金,杜老的钱全都压在了转让的定金上,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来运作了,现在亟需募集启动资金。简单的说,我这是在想法筹钱。”张致远笑道。
“筹钱?”
“是啊,没钱怎么做生意呀。”
“嘻嘻,你肯定在吹牛,石灰和锯末能卖出几个银子。”一旁的小崔欢噘嘴笑道。
“嘿嘿,你个小孩知道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谁说的,你说了我自然就懂了!”
“崔欢呀,我谁都可以告诉,唯独就是不能告诉你。”
“哼!”
对于张致远的神秘兮兮,几人也没去多问。吃过饭后,杜老五便去收集石灰和锯末,而张致远逗了一会儿崔欢之后,就轻轻拉住杜小姐的衣袖,笑道:“杜小姐,我有个化腐朽为神奇的法术,你要不要看。”
“你又不是道士,怎么会懂得法术?”杜小姐疑道。
“你先别管我是不是道士,但我敢保证,这个法术比活字印刷术还要有意思。”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要不要看?”
杜心仪略踌躇后摇头说道:“我没有时间看,爹爹刚接手了文社,我正想着过去打扫打扫,哪有时间去看你杂耍。”
杜小姐果然是贤惠女子,首先考虑的就是过日子,张致远暗赞了一声后,笑道:“我这个法术若是成功了,就可以有资本让文社运作起来,这可不是什么无聊的杂耍。不过呢,这个法术虽然奇妙,却需要你的帮助我才能搞得好。”
“若是这样……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这个过程当中有件事情,对你来说没有任何难度,然而对于我而言,却是很难做好。你先不要问,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你是为了文社,我就帮你这一回。”杜心仪充满了好奇。
夜幕降临,春风徐徐轻送,吹得杜家小院中的翠竹瑟瑟作响。
按照张致远的指点,杜老五很早开始了各项的准备工作,烧字用的泥模,排版用的外框,取字放字用的转盘,件件都需要他琢磨制作。他整天泡在外院工坊的小屋子里,忙得不亦乐乎。
哄了崔欢睡下,张致远便拉着杜心仪跑进了柴房,笑嘻嘻地盯着灶台看来看去,就像是在看宏图宝藏一样。
“灶台有什么好看的,烟熏火燎还有灰尘。你大半夜拉我来到这里,是不是是饿了?也好,我这就给你下水煮面。”杜心仪摇头笑道。
“我晚上吃的很多,现在一点都不饿。对了,我让你带的红色染料带来了吗?”张致远摸着尚饱的肚子,笑道。
“你都说了十多遍了,我怎会忘记。你瞧,这不是带来了吗。你弄得这么神秘,到底是要做什么?”杜小姐晃了晃手里的陶罐,不解的问道。
陶罐中,装得满满的红色颜料,张致远神秘兮兮:“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先休息休息,我还要做些准备工作。”
杜小姐嗔道:“你不要作怪,快说,要不然我现在就走。”
张致远笑道:“我把你叫来,就是想让你帮我生火,这种纯天然的炉灶我没有用过,怕是会弄的只冒烟不着火。”
“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烧火都不会?”杜小姐叹了一声。
张致远开始忙活起来,他取出了一块白色玉佩,然后用石灰把它裹起来,并轻轻地放在炉底处,再把锯末均匀的覆在上面。做好了这些以后,张致远才拍掉了手上的灰尘,笑道:“准备工作结束了,你可以开火了。”
“好好的一块玉,你放在炉底做什么?”杜小姐虽然不解,但还是划着了火镰。
“这块玉佩实在一般,不仅色泽缺少圆润,手感也不够温和。但是,它经过我此番炼制之后,就可以蜕变成为稀有的好玉,价值也会大涨;多了不说,给你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也差不多够了。”张致远眼睛盯着火炉,嘴里开始解释。
“又拿我说笑,什么嫁妆不嫁妆的。你以后可是生意人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礼记》不是有说吗,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你说话这样的口无遮拦,很容易被别人误会的。”杜小姐劝诫道。
“没办法,我就是这个性子,估计是改不了了。既然你提起了《礼记》,这里面还有句名言,叫做玉不琢不成器,今天我就好好地琢一下这玉,看看效果如何,不过我心里确信,古人诚不欺我。”张致远贼笑嘻嘻,又补充了一句“这事你可别告诉崔欢。”
“为什么?”
“因为这玉佩是他的,不过后来却是被我讹过来了,其实也不能算是讹,应该说,是他勉强送给我的。”
“对了,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杜老弟正在打听,应该快有结果了吧。咳!火烧得有点大,再小一点!”
次日一早,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隐去了琳琅星光,早起觅食的鸟儿喳喳地叫个不停。
张致远和杜小姐两人,一整夜的守在灶炉旁边,不断地添柴加火。夜虽长,但两人嬉嬉闹闹却也不困,还颇有些旖旎气氛。按照张致远的话来说,古人动不动就喜欢秉烛西窗,促膝长谈,而他俩则是燃火柴房,抵足而聊。相比之下,这可比古人强多了,古人的那种虽然情调清雅,但太容易感冒。而灶炉旁边却大大不同,不仅温暖还又浪漫。
杜小姐听他油嘴滑舌的瞎扯,又是情调又是浪漫,不由得面红耳热,再加上火热熏熏,俏脸红得就像是浸了朱砂的牡丹花,艳丽中又透出无限风情。
“嘿,这一大早,花喜鹊就在枝头喳喳鸣叫,看样子这是要有好事发生呀。”张致远伸了个懒腰,望着院里的枝头笑道。
“忙了一整夜,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你到底是在做什么,还不快说!我都感觉有些乏了。”天亮后,杜心仪揉了揉眼睛,美眸里泛起了一丝倦色,
张致远见状是一脸的怜惜,道:“唉!我也是真够笨的,连个炉灶都不会烧,才连累的你这样憔悴,为了弥补我的失责,等有了钱以后,我会送你一个礼物作为补偿。”
“我帮你可不是为了礼物,你也不需要送,能把文社的生意经营好,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杜小姐微笑吟吟,缓缓说道。
“呵呵,你的这个愿望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实现了。好了,先搞正事,杜小姐注意看好,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你先退后一些,免得被这颜料溅到了你的裙子。”
张致远用炉钩拨出了炉底处烧得通红的石灰石,敲打掉一些石渣后,便直接丢进了颜料罐里。
呲!
白色水雾缓缓腾起,氤氲的扩散开来。随着逐渐地降温,陶罐中的染料也由最初的沸腾,慢慢变得平复起来。
杜小姐美目盼盼,好奇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待颜料彻底地冷却之后,张致远便用筷子夹出了那个玉佩。
“啊!”
杜小姐一声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原本朴实无华的白色玉佩,现在竟然变成了殷红如朱,霞光闪闪的‘血玉’。
难道这就是他口中的化腐朽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