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欺君罔上的言论,李世杰更是敢怒而不敢乱言,深怕自己无意间的口误被他抓住,落他手里一个口实。
见这李二吃瘪,张致远心中大乐,贼眼一瞪后,又斥道:“郡马爷,你的威风还真不小!皇上前脚封了我爵位,你后脚就跟着来查封本候的报社。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皇上吗?哼!本候要将此事在麾下的几家报社同时刊登,我要让这全天下的人全都知道你敢否定圣裁,欺君罔上!”
众人总算是明白了,封侯之后的张致远更加的底气十足,立即开始发起了反制。而且,他口中的方法流传甚快,至于要怎么编排,还不是他一口说了算?这事和皇上直接联系起来,很容易就会产生什么谣言。和皇上之间的谣言意味着什么,李世杰可是比谁都清楚。
看色一脸骇然瑟瑟发抖的李世杰,张致远的脸上泛起嘚瑟的微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致远,你这招实在是太阴险了。”
“阴险?你封我报社也只是言称涉嫌,这不同样也是欲加之罪吗?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什么阴险可言?难道只允许你官家放火,不让我百姓之人点灯?”
随后,便开始了僵持状态!
李世杰一脸凝重,苦思了片刻后,语气倏然一转,轻缓的道:“俗话说,这冤家宜解不宜结,明候认为这句话说得对不对?”
“对,非常的对!全扬州的人都知道我老张素来倡导的是以理服人,和气生财。”
“呵呵,如今阁下贵为明候,和我也属仕途中的同道中人了。咱们俩同为幕僚,同为圣上效力,更应该和睦相处才是,若是存在什么误会,理应淡化处置,千万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嘿!他这是认怂的节奏呀!
“哦?郡马爷想说什么?还请说清楚一些。”张致远抹了抹嘴,饶有玩味的问道。
“皇上的话是金口玉言,不容置疑,他认为明候你人品极佳,肯定是不会有错。所以呢,今天这事应该是失误导致的。具体来说,我估计这是有人故意谎报,而我又未加详查,所以才造成了当下误会。在这里,世杰正式给明候道歉了!”话音落罢,他将手一扬,对身后的一众衙役吩咐道:“方才是误信了谗言,一时误封了明候的基业,你们快去把封条撕掉,以还侯爷清白。”
要的就是这句话!
就当下来讲,自己虽然是拥有四家报社,也册封了侯爷,似乎是有些实力能和李家的人叫叫板了。但是,叫板不等于是力压,当下两方还属于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所以,和解依旧是唯一的解决途径。不过,这次他竟然敢拿着武器对着自己的女人,这绝对是触碰了底线,不让他付出一点代价,就不是我老张的作风了。
“哦,既然郡马爷认为这是误会,并不是在故意针对,那咱们这话就变得好说多了。”张致远点了点头,挂上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又道:“你说的不错,你我既为同僚,更是需要搞好关系,咱们这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出来尴尬可就不好看了。”
“明候所言甚是,其实咱们两家素来交好,之前在我兄长李世常的加冠礼时,侯爷还曾亲自赠送过礼物,这就是关系上的证明。”李世杰敏锐的找到了台阶,开始准备抽身。
“你不说这事,我险些忘记。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刚封了候爷,你看看,连个诚心道喜的人都没有,这明显比不上你家呀......”
诚心道喜?
这什么话,你直接索要财物不就完事了吗?
李世杰暗自咬牙,恨恨的摇了摇头,很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来一叠银票,道:“恭喜侯爷册封之喜,世杰方才来得匆忙,随身未带礼物,这点小意思,权且当做作今天的贺礼吧。还望明候赏脸笑纳,万勿推辞。”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这样的话,心里可就平衡多了。
张致远笑嘻嘻的接了过来,当众数了数,失望的道:“啊?怎么才三千两呀,这还不够我喝茶的呢,算了,算了,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那就先这样吧。”
“这......”吃瘪的李世杰阴冷着脸,索性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咳!还有没有其他人要来道喜的?”张致远脸色一凛,朝着季云和秦叔白瞄了一眼。
于是乎,这二人也不得不做出表示。众人从他俩猪肝色的窘脸上来看,就猜出那份贺礼价值绝对不菲。
荆瑟柑老奸巨猾,见他们二人不睦,自然晓得此处不宜久留的道理,也不等侯爷封赏,便寻了个尿急的借口,伺机遁去了。
随后,便是李世杰一行走人,他们个个全都是垂头丧气,黯然离场。此行,他们不仅没有压制住张致远,还被他讹去了不少银子,传出去是既丢人又现眼。
张致远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不喜反忧起来,他隐隐中觉得,素来讨厌的官场争斗,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正所谓,长久不见,十分想念,目前能和崔杜二女私下独处,心中岂能不喜?对于当下围观的一帮群众,张致远更是懒得应酬,于是便把所有琐事直接丢给了张扬,而自己则是迫不及待的想着离开。
之前,崔莺莺早已做出安排,差人送信去了崔府,吩咐下人备下酒宴,来给表少爷接风洗尘。
上次去表妹家吃饭,这还要追溯到几个月之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她在花园中才侥幸有了第一次的沟通,并成功获悉到了她的择偶观。
“白仙子,你也一起去吧。”张致远笑嘻嘻的发出了邀请。
“嗯......好吧!”略一迟疑后,白鸣鹿回道。
心情大好的张致远亲自牵过来了马车,将三个女子全部都请上了车厢。这一次,他亲自牵马坠蹬,护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前行。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莫名一荡,白仙子她算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范畴吗?
此时天色渐晚,夜幕将临,太白星已经开始在长空中荧荧闪烁。
马车缓缓前行,为了方便彼此的谈话,张致远更是直接扯开了垂幔,车厢内的秀色只需略一回头,就可以尽收眼底。
令他不解的是,当下三女同车,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热闹兴致,反而是一直保持着寂静,只有那吱嘎的车轱辘声不停地沿耳传来。
很显然,白仙子的出现,给崔杜二女带来了某种无形‘压力’。在她们彼此没有熟悉之前,二女都保持着固有的矜持,低着头各自蹙眉不语。
“姐姐,我见到过你一次,我记得你的芳名叫做白鸣鹿,你还有个闺名,叫做雪儿。你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医术,曾在霍乱疫区伸大义于天下,心仪对你一直都是敬仰的很。除此之外,你还救过那个人的性命,属于是我张家的大恩人。”杜小姐鼓起了勇气,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嗯,其实你也挺好的,贤淑有德,内外慧中,是个非常不错的好女子。”白鸣鹿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崔莺莺螓首低垂,目光却是一直盯着白仙子额前的眉心坠上看,片刻后,她还是抑不住好奇,小声的问了句:“雪儿姐姐,你头上戴的这枚钻石是谁送给你的?”
白仙子一怔,奇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是钻石?”
“家父在世时,曾听一个名叫贤竹真人的高人介绍过此物,按照他的描述,似乎和姐姐所戴的这颗非常的像,所以我才好奇一问。”崔莺莺道。
这天下间能有如此见识的人,除了张致远之外,似乎也只有师傅这种高人了。白仙子并不感觉意外,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它确实是叫做钻石。”
“嗯,我还听说,钻石有着‘爱情永恒之心’的说法,属于是情郎送给自己心仪女子的定情之物,姐姐的这颗,应该也是心上人赠予的吧?”崔小姐脸色一红,好奇的问道。
心上人?
白鸣鹿闻言一怔,脸色也是倏然一凝,冷冷道:“就你好奇心重,到底是谁送我的,你自己去猜吧。”
这语气里满含清冷,颇有薄怒,让人感觉比较生硬,这和刚才对杜小姐的温和相比起来,态度相差十分明显。
猜?这有什么难猜的?
这位白姐姐一直都陪在表哥的身边,而表哥又是博通内外的人,这种稀缺的宝石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有办法得到。
杜小姐更是笃定,想到此,二女的目光唰的一下,都齐至到了张致远的身上。
见她们望来,张某人难得的尴尬一笑。面对自己未来的妻子们,自己怎好意思撒谎欺骗呢?于是干咳了一声,呵呵道:“这钻石确实是我送的,你们俩先不要着急羡慕,我这个人一向讲究雨露均沾,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呢?放心,将来我一定会再弄几颗大的来,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份。”
果然是他所送!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钻石是爱情的象征,他还特意送给了这位白姐姐,那岂不是代表了另一层的含义?想到此,崔杜二女的目光又倏然转到了白仙子的身上。
白鸣鹿见她俩眼中满是困惑,心里不禁泛起苦恼,这件事情自己该如何得解释呢?弄不好就会越描越黑,那还反不如不说。于是,她故意转过头去,不予表态。
见她们全都沉默不言,张致远自知心虚,更不敢说话。于是,这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这四人各怀心思,各自独自思量。
眼看就要到崔府了,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呀,必须要找个什么话题,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化解掉当下的尴尬。
有了!张致远眼角一闪,心中便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