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间,却见青石小径上正伫立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她身穿一袭蓝裙,衣袂随风轻荡,身姿气韵中尽显温婉尔雅,就仿若是水灵灵的蓝莓,散发着一股清纯的气息。她脸上满是忧色,杏目间隐隐噙泪,目光正看向了踏门而入的张致远。
“达令!”
惊喜下,杜小姐一个箭步,直接扑到他的怀里,一边挥舞着秀拳捶着他的胸膛,一边喜极而泣的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昨晚你含恨匆匆而去,都快担心死我了。你个没良心的人,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你真是坏死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让我的小心肝徒增担心了!”
“你就会哄人......”
“我不光会哄人,还会摸人呢,你感觉一下我大招的威力,先来一招‘魔掌摸卿波’,你若不习惯,我就直接改用‘挤奶龙爪手’......”
“......”
一番糖衣炮弹狂轰过后,杜小姐自然是被哄得面红耳热,心中也是怦然的澎湃不息,就在那双大手开始得寸进尺时,这美人霎然纤腰一闪,伺机逃出他的魔掌,嗔了他一眼后,羞赧道:“不许作怪,我先问你个事,你必须要认真地回答,好不好?”
“当然!绝对认真!什么事呢?”
对于杜心仪的询问,张致远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不假思索。
“那位白姐姐她说,此次剿匪你是九死一生,差点丢掉了性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周百年回来之后,我曾问他过数次,但他每次都说,你只是留恋那夕阳山的旖旎风光,浏览饱目之后就会返家回来;然而,他对于你犯险的事却是只字未提。现在,我要你给我说实话,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嘛......”
“达令,我是你妻子,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我。”杜心仪见他皱眉,又劝道。
张致远拉过她的小手,在凉亭里坐下来后,怅然道:“周大哥他是受了鸣鹿的特意叮嘱,所以才刻意的隐瞒不说。我受伤的消息如果传出去,你们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徒增担心。尤其是那些在暗中窥视的势力,更会趁机来找麻烦。”
“你说得再仔细些。”
“嗯,容我细说......”
随后,张致远便把夕阳山剿匪期间发生的各种事情,都如实地告诉了杜心仪。自己是如何的破敌,又是如何的智擒敌酋,又是如何的被琼九所伤,而白仙子又是如何的舍身相救。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他都一五一十,像讲故事一样详细说了出来。至于杜确从军的缘由和经过,周百年早有禀报,倒不用他再多加赘述了。
一脸紧张的杜心仪不再矜持,直接撕开了他的衣服查看伤势。却见,那左胸前,赫然一个拳头大小的伤疤,伤口才愈合不久,甚显狰狞。但是,这一看就是致命的重伤。
“嘤嘤嘤......”
杜小姐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顿时夺眶而出,脸上满是心疼,泣道:“你若是死在了那里,我以后可怎么办呀......”
张致远感动不已,轻轻在她后背安抚劝慰,深情叹道:“有你这番情意,我即使死了也是值得了,也算没在这世界上白活一回。”
这美人娇躯一颤,急忙伸出了玉指堵在他的唇上,柔声道:“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而后,她又幽幽一叹,道:“白姐姐多次犯险救你,她可是我张家的大恩人......”
不过,这话她才说出了一半便停住了嘴,而后患得患失地看向了他。
张致远见她神色有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解道:“小宝贝,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煞白了?有什么事吗?”
杜心仪黯然叹道:“达令,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达令闻言大惊,贼眼一瞪,指天发誓道:“小宝贝,你怎么会问我这种话?你对我有情有义,我又何尝不知?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如果有什么流言,你可千万不要相信!我张致远对天发誓,我会一生一世的宠着你,爱着你,白头偕老!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真的吗?”杜小姐美眸闪闪,惊喜道。
“我这都发誓了,你还不信?难道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张致远道。
“我信!我当然信!”不过,才高兴了片刻,这美人又幽然一叹:“那白姐姐她怎么办?”
奇怪!怎么又扯到鸣鹿身上去了?
张致远不解的摇了摇头,道:“还能怎么办,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即使她打我骂我,我也都会让着她,以后再多些报答也就是了,你的这句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杜心仪见他一脸困惑,这才恍然忆起,那日他匆匆离去,并没有听到那首诗的真意。想到此,她便把昨夜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以及那首藏中诗的解读,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什么?你说,唯雪白头?”
张致远接连默默念了几遍,终于弄明白了诗中含义。而现在,他也知道了表妹情绪失控的原因。一个‘唯’字,意简言骇,明显是让自己抛弃崔杜二女,独娶白仙子一人。
可是,问题来了,白仙子她本人有那意思吗?
回想过往,张致远蓦然发现,白仙子她对常人清冷孤傲,唯独对自己时才勉强薄施微笑。由此来看,莫非她对自己真的有所不同,或者说她真的有这份心思?早先在风雪楼时,她离去时留下的那句‘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难道就是暗含此意?
但是,鸣鹿她修习的功法特殊,注定不能结婚生子,贤竹真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可他却为何写下这样的信呢?
除非是,自己彻底破解掉那功法带来的魔咒!
想到此,张致远便感觉有些眉目了。贤竹真人先是委托水仙居士,深入到那废墟之中寻来这九节鞭,而后特地赠于自己。而后他又写下了这首诗,这两者结合来看的话,明显是在激励自己破解那层玄机,以图娶到白鸣鹿为妻。至于那块免礼金牌,估计也就是所谓的嫁妆了。
好事虽然是好事,但他办得这也太霸道了吧!怎么可以‘唯雪白头’呢?如此一来,杜小姐和表妹往哪里放?虽然他有恩于自己,也不能这样蛮横吧?你徒弟是世间无双,万里挑一,可俺老张的女人也是女中鸾凤呀!况且,这二女和自己都有感情,让自己抛弃她们,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达令,我觉得你还是去找莺莺解释一下吧,她昨天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我怎么劝都劝不住。”杜小姐轻轻一叹,道。
看得出来,在自己离家的这段日子里,二女之间相处的还算和睦,彼此之间感情似乎也算不错。张致远对此虽感欣慰,脸上却是断然地摇了摇头,道:“我那爱情买卖的说法并非是无中生有,而是真有感悟,尤其是在我命悬一线时,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我和表妹之间存在太多的利益交换,确实是少了一份真挚的感情。与其和她各种解释,反不如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认真的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杜心仪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再多言,点了点又道:“唉!莺莺昨天实在是太过激动了,竟然当着你的面撕毁了婚约,估计她现在后悔死了。”
“嗯,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冲动,竟然连理智都失去了。”张致远叹道。
“可不是!她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却自己深信不疑,确实很不理智。”杜小姐点头道。
“此话怎讲?”
“在季云昨天前来为难时,他言称你已经死了。而后,他又说出君瑞先生曾在定远县现场挥笔。别人不知道君瑞是谁,可我却清楚的很。我当时就跟那小妮子说,我说君瑞他就是你,既然有现场写书的说法,就肯定是还活着。而结果呢,她确实相信你还活着,但是,她却坚持认为你绝不是君瑞其人。”
张致远恍然想起,她二人当时曾交头接耳,没想到却是这么回事。如此说来,表妹还真是一根筋,怎么连杜小姐的话都不信呢?
杜小姐续道:“再说后面,对于这唯雪白头一说,我就坚决不信,达令你待我这么好,怎么会舍得离我而去呢?而那小妮子却是深信不疑,她坚持认为,那枚钻石就是你的表态。”
张致远轻轻一叹,他隐隐中觉得,表妹的性格似乎发生着某些改变。记得最初时,她见到生人还腼腆的不能说话,而现在却可以当众和秦叔白对诗。之前时,她天真烂漫,对于事情也都是逆来顺受,而现在她却敢于力争,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莫非,这就是表妹的成长?
“达令,你虽因剿匪有功得封了侯爷,但此举却太过犯险,以后万不可再做。我呢,也不图那些虚名和身份,能和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杜心仪见他蹙眉凝思,以为他是身感落寞,便劝出了一句。
这一句话,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感人肺腑,二人也禁不住相拥相依,情意缠绵起来。
片刻后,张致远苦叹道:“其实,我和莺莺的那纸婚约,绝对是崔夫人事先下的一个套,我是最近才弄明白的。”
“为何这么说?”
“虽然我生擒到了孙飞豹,但这暗中的对头却是贤王爷,以他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让孙飞豹活着回京?崔夫人素以眼光见长,自然是早就看到了这一步。所以,她才故意在婚书上设下条件,如果大理寺不能审此案,表妹就不能嫁给我为妻。”张致远道。
经他这一提醒,杜小姐恍然大悟,心里暗斥崔夫人的狡诈和手段,难怪就连白鸣鹿都这样藐视她们崔家。
“宝贝,按照我的猜测,崔夫人她最近极有可能会派人邀我过去,然后询问我在夕阳山的秘密。你若遇上了,就说我近日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哼!我可不想再被她这样利用下去了。”张致远道。
“嗯,我记下了。你现封了侯爷,属于是有身份的人。她若想见你,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其中的礼数是却少不了的。”杜小姐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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