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崇佛敬佛,但张君瑞的宏愿实在太大,重修一座寺庙,任谁都会犯怵。
这钱,到底是掏,还是不掏?
老方丈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呵呵笑道:“为重修普济寺,老衲已经从多年之前开始准备,遣僧人四处化缘,募集资金。而来此拜佛的香客闻悉后,也都慷慨布施,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目前所筹集到的银两,估计也有个七七八八了。目前所欠的不足,最多也就两成左右。”
两成?听起来压力不大!
按照张致远的理解,两成就是打了个两折。两折嘛!这银子还能多到天上去?要是这么看,似乎也可以花点小钱表示一下!
但是,小钱也是钱!自己替张君瑞还愿,无论怎么想感觉都是有点亏!
杜小姐见达令拿捏不定,想了想,道:“你想,和君瑞能有如此的缘分,实属难得!依我看,他的这个遗愿你就替他还了吧。按照方丈的转述,这宏愿说等他张君瑞日后有所建树时,就是尽量实现。我们扬州时报,以君瑞之名开创了硬笔书法,也算是以他之名做出了建树。除此之外,还有老母亲这层关系,我看你不如答应了吧,也算是了却这一段因果。”
杜小姐的意思是掏钱!可是,肉疼心也疼呀!
“老方丈,你这两折,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两成的银子大约是多少钱?”张致远咬了咬牙,才道。
“不多,不多,也就一万五千两银子。”
噗!
张公子刚喝了一口茶还没来得急咽下,就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一万五千两?”
这还不多呀?
怎么这年头连和尚的眼界都变得如此的高?还真把金钱当成数字看了?这随便一开口,就是数以万计,比那狮子还要豪迈,嘴里还言称这并不多!
“看在张公子虔诚布施的份上,老衲就破个例,送你一个寺庙的法事,老衲愿意为你的义母,也就是张君瑞的生母,做上三七二十一天的大法事,以告公子的拳拳孝心!”老方丈好不容易见到个财主,也动起了凡心,用起了攻心计。
谁说和尚就诚实?
不过,在我老张面前耍心计,基本上是没门!正想忽悠一番,直接婉拒了事,却听杜小姐又道:“大师言之有理,俗话说,百善孝为先,之前我曾听他说过,他对于这位义母是非常怀念,我们还一起去给她扫了墓呢!”
呃......这句赞美来的真不是时候,用得也不是地方,看着杜小姐期许的眼神,张致远只得狠了狠心,道:“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活我接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份佛缘我结下了。”
“善哉!善哉!张公子诚心奉佛,功德无量,日后定可鹏程万里,大有成就!”法正双手合十,颔首而笑,这喜事一来,连额头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大师,这是一万两银子,你先收下,剩下的五千两,我会择日送来!”张致远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宣纸。
“欠条?”老方丈一怔,刚伸过去的手又悬在了那里,一时不知所以。
“咳!欠条不假,但这是咱扬州通判梁友诚的欠条,他今天见到这些英灵的骨灰,大为动容,万分感动,遂以个人名义掏出纹银万两,以做抚恤之金。只是梁大人他临时外出,身上没带现银,于是就写下这个欠条以做凭证。如今大师安置了这些英灵,还为他们做法事超度,这抚恤金就转赠给你了。”
这欠条还没暖热乎呢,没想到现在就要易主了,换谁也感心疼。不过欠条总比现银好。
张致远见法正依旧迟疑,又道:“方丈可择日派僧人去寻梁大人,赞颂他心如菩萨,大仁大义,阿弥陀佛,就说我扬州时报会对此事大幅报道。如此一来,这银子他一定不会赖账的。”
张公子心中暗笑,这‘借花献佛’的妙事,冤大头还是留给他梁大人去做吧。
“原来如此,没想到梁大人竟如此大义,老衲一定也会为他的祖上超度一番,聊表寸心。”法正安心地接过了欠条,赞道。
又是超度!
张致远原以为自己赚钱已经够容易的了,没想到和尚更为轻松,随便挂个超度的噱头,就可以到处‘化缘’了!
抛开杂念,张致远想了想,渭然叹道:“张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方丈斟酌应允!”
“公子请说!”
“重修了寺庙后,我想把这普济寺改为是普救寺,你看如何?方丈也不要多想,我并无他意,今天的这一百多位英灵,生前都是普救世人的英雄,贵寺庙有心收容,正好是应了普救众生的佛家妙义。普救寺隐含佛法玄机,可以铭示世人。”
法正一想,恍然笑道:“没想到张公子也是心有慧根,眼光也是如此睿智,也罢,这寺庙重修后就改叫做普救寺。”
“普救寺!这还真是好名字!达令,你既然命了名,何不以君瑞先生之名题字,也好让这普救寺的声名远播,香火旺盛。”杜小姐提议道。
“当然可以,这不花钱的字我题多少都行,方丈,取宣纸来吧!”
少倾,张致远取出钢笔,用端庄的正楷写下了‘普救寺’三个大字。老和尚如获至宝,欣欣然收下后,还不忘妙赞一声,好书法!
“张公子有如此诚意,老衲也要有所表示才是,要不然就显得太过贪婪了。这样吧,老衲送你一份特殊的重礼。”
“重礼?”张致远眼神一亮。
“公子稍候,这份重礼老衲这就取来。”
片刻后,法正老和尚便往返了个来回,手上多可一本发黄了的旧书,还不舍的摩挲了几下,之后才郑重地交到张致远的手里:“这是我寺的无上秘典,叫做《圆照经》,相传是前朝某高僧所创,但凡修习此法,痼疾可祛,身体可健,是一部益寿延年的好经典。张公子虽然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但聊胜于无,若能领略其中一二,也会受用一生。”
还以为是什么重礼,原来是一本破书!张致远大感失望,不过还是接了过来,毕竟这可是花了一万五千两换来的破东西,能不珍惜吗?
普济寺外,杜确早已备好了马车,见大哥和姐姐出来,便驱车过来相迎。
这附近地处城南郊区,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夏意盎然。此时夜幕笼罩,月明星稀,一派宁夏的幽幽之夜
“亏大了!亏大了!”斜倚车辕的张致远辗转反侧,越想越是心疼,感觉今天这银子花得太亏:“老弟,你以后少跟这些和尚来往,要不是你无端寻这么一个破庙,大哥我怎么会意外的破财?”
“大哥有所不知,和这寺庙交往并不是无端,可能你不知道,和这寺庙最熟的却是周百年师兄。他曾在此参禅,领悟佛法,他身上穿的僧袍就是这普济寺的。”杜确呵呵笑道。
“老周?就他那样,还能参禅?”
“呵呵,这里面还有些典故,周师兄他虽然武艺不错,但品行上略显阴损,师傅见他如此顽劣,便把他遣到这普济寺来礼佛修行,祛除他身上的邪气。没想到周师兄不仅不受清规戒律,还弄得寺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还不到三个月,就被方丈赶出寺来。所以,他才弄了这么个僧不僧道不道的奇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