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擂鼓的时机到了!”
张致远正饶有意味的看着热闹,忽听有人问来,便抬眼看去,见是那手持鼓槌的小兵投来了征求的目光。
“差点给忘了,我今天担任的是传讯官,擂鼓助威可是我的份内之事。既然现在已经开打了,那你就使尽地擂吧!还有,另外那几个听到没有,对,我就是说你呢,你给我带头呐喊,扬我三军气势!”
“是!”
南风吹,战鼓擂,武将单挑谁怕谁!
这种阵仗张致远是第一次见到,心里是既兴奋又好奇。他见前面人头攒动,遮挡视线,于是就直接爬上鼓车,从高处极目远眺。
当!
当当!
阵中两将厮杀正酣,兵刃的互击之声铮铮作响。两匹战马来回奔驰,扬起熙攘的浮尘,气势如贯长虹。而阵旁的兵士,各见己方的将军如此威猛,无不是热血嘶吼。可以说,这一战打的是热火朝天,荡气凌云!
呲的一声入肉!
啊的一声惨叫!
吴国楼枪法陡然突变,奋力一挑,便将那敌将的胸前刺透,顿时鲜血四溅,那小将直接就阵亡在了马下!
“吼!”
张致远见己方将军获胜,十分的兴奋,将手中的小令旗用力一挥,手下的助威班,音量就突增倍许,积极发挥着模范带头作用!这种耍嘴皮子又不用出力,且又没有危险的工作,张公子自然是乐此不疲。
而此时!
突然静了下来!
刚才还在呐喊的己方将士都愕在了那里,眼睛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因为,此时对方阵中步出了一员大将,那将军神色凛然,隐隐中透出肃杀之气,让人心生胆怯。仔细看去,他长得浓眉大眼,虬须蓬肩,身长体阔虎背熊腰。手持一对翁金铜锤,似乎蕴藏着无穷巨力!
咦!
张将军大大震惊,一双贼眼瞪的就跟那牛蛋似的,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眼神,自言自语道:“单他手里的这一个榔头,就不下于八十斤重。他竟然能够同时手持双锤,这份力气绝对是大到无法想象!”
可是,此人又是谁呢?
“商时一!”
万古愁大惊之下,急忙大呼:“吴将军,你快快速回,此人乃是商时一,他号称是江南第一猛士!”
啥?江南第一猛士?
这噱头绝对的够震撼,任谁听了都会心生寒意。不说别的,就他手里的那两柄大锤,足够让在场的所有将士都刮目相看。
吴将军刚刚获胜,信心正旺,全身都是热血沸腾,哪里听的进劝,大哼一声,道:“江南第一猛士?你这名头倒是够响,就不知有没有真本事!我今天和你会会,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戴上这顶桂冠!”
“哼!不知死活,来吧!”商时一却是看也不看,冷冷回了一句。
吴将军见他神态傲慢,怒意更盛,催马上去就是一枪!
当!
商时一显得若无其事,只将手里铜锤随手一挡。没想到的是,吴国楼就像被抛出麻袋一样的震飞了出去。他虎口震裂,口吐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不自量力!去死吧!”
商时一冷哼一声,看着横在地上的吴国楼,正要扬锤砸去,忽觉面门处突然有凉风袭来,显然是有暗器飞至。急忙便把手中的双锤一架,交叉的护在身前!
当当当!
接连三声脆响,三支偷袭的箭矢都被铜锤荡飞出去!
连环三箭!
“哇!”
这可是难得的神技,百闻难得一见,此时突见有人施展,两方的军士都禁不住呼出了一声惊叹。
适才,丁白见吴将军危在旦夕,也不讲究是否君子,直接唰唰唰三箭连发,来了一招名副其实的暗箭伤人。令他震惊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神技,竟被那商时一轻描淡写的一招化解,可见那人的实力非同一斑。
至于吴将军,则是在商时一刚才的分神的一瞬间,急忙抽身回遁,这才侥幸逃得性命。
好家伙!真他娘的厉害!
张致远看得冷汗涔涔,心中波涛起伏。真没想到,这威猛如虎的吴将军,到了这姓商的鸟人手里,却变成了一只病猫,随手一锤就给击飞了出去。
“上!”
万古愁帅旗一挥,麾下的丁白,王典,李煜等六员猛将一齐出动,催马晃刀,联手杀向了江南第一猛士!
六打一!
“吼!”
阵中的七匹战马来回奔袭嘶吼,地上扬起的浮尘就像是腾起了漫天大雾,朦胧中看不清身影到底谁是谁,只有那兵刃的互击之声急促传出,让人听得心跳激增。
厮杀继续!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彪悍的六将早已累的身疲力竭。反观那商时一,似乎仍然体力充沛,在攻守遁避中丝毫不落下风。
猛!绝对的猛!
江南第一猛士真非浪得虚名!
“张将军,我估计等会就要鸣金了!哦,我的意思是说,敌将凶猛,副帅很有可能会下退兵令,将军可以有个心理准备。”张致远麾下的一个小兵,小声提醒了一句。
“对呀!闻鼓则进,闻金则退,打不过就跑嘛!鸣金也没什么不对。”
由于张致远的声音说的又点大,距离颇近的万古愁更是完全听在了耳中,正想斥他扰乱军心时,却见杜确走到了他的身边,想要和他说些什么。狐疑之下,便假意踱步趋身靠近,凝耳细听。
“大哥,这个商时一他虽然威猛,但我却有一套枪法可以克制住他。”
张致远闻言颇感困惑:“老弟,你不是剑客吗?什么时候学会枪法了?”
杜确解释道:“大哥,剑客这个称呼,只是对于习武之人的泛称而已,并非是说单纯的只修习剑术。”
周百年也冷不丁地靠上前来,笑道:“当年,我师傅在收杜师弟为徒时,他父亲曾言,希望他以后可以谋个军官之类的前程。所以在武艺的修习上,除了剑法之外,师傅还把十八般武技都传授给了他。这其中就有一套枪法,叫做常山枪法,相传是赵云所创。此技大开大合,宛如翻江游龙,最适合在这种战场上使用。”
经周百年这么一说,张致远这才恍然想起,刚和杜确认识那会儿,他确实说过自己从军的愿望。
“老弟,你说这些,又是什么用意?”
“我想会会那个商时一!”
“什么?你想上阵厮杀?这绝对不行!”张致远惊得几乎炸毛,长吁了一口气,又道:“你也看见了,这个姓商的家伙,他不仅威猛,力气上也是非常的大。他以一敌六,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狼狈,武艺可见一斑。你跟我出来剿匪,只当是一次历练,长长见识也就罢了,千万不能义气用事,好胜逞强。再说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姐姐交代!”
“大哥,你先听我说,我的那套枪法讲究的是灵活迅速,对于他这种使锤的人来说,会产生很好克制的效果。其实,我的所学,也只有在这军营当中才会显得如鱼得水,所以我才想试上一试。”
对于小舅子的豪气,张致远确实是很想支持。但,一想到送别时杜小姐那温馨似水的眼神,心中就立刻坚硬起来,依旧断然道:“还是不行!换成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能上!”
“哦?”窥听许久的万古愁,忽然上前插了一句:“张兄,你们自家人谈话,我本不该插言。但咱俩私交甚厚,有句话,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上一说。”
“说吧!啥事?”
“你说这人生在世,图的到底是什么?”
张致远嘿嘿一笑,不假思索的回道:“简单!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这......这只是张兄的你个人独观而已,不能作数。”万不愁摇了摇头,说道:“大丈夫处在世上,要上能扶社稷,要下能安黎民,这才不枉此生呀!再进一步说,如果可以学以致用,除暴安良,就一定会流芳百世名垂竹帛!杜确他身负惊世武艺,你却不给他施展的机会,这无异于在扼杀他的前途。”
“嘿嘿,万兄,你这激将法对被人或许好使,对我却是无用。”张致远眼光闪烁,自然不会受他的怂恿。
“姐夫!万副帅说得没错,我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和一些小蟊贼斗来斗去,这实在感觉有些遗憾。以前我经常感叹生不逢时,无法展示出自己真实的所学;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就让我上阵试试吧。你尽管放心,即使我战他不过,也完全可以做到全身而退。”杜确一脸诚恳,说得铿锵有力。
一口一个姐夫,听得张致远心中不忍,道:“你确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杜确道:“确实有,虽然这厮力气惊人,但我绝对不会和他比拼力气。而且我的这套枪法专克短小型的兵器,所以,我才忍不住想要上阵。”
“那好吧,不过你要记住,稍有不对,你就马上逃跑,千万不要逞强!”张致远再次叮嘱。
见杜确点头,万古愁心中大喜。现在自己手中已经无将可用,如果这杜确真的能力克强敌,今天这仗还有得一打。于是笑道:“杜确,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尽快开口,只要是我军营当中有的,你都可以随意取来使用。”
杜确不假思索,道:“一条枪!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