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在二十四节气中,立冬代表着冬天的开始。不过,当下却不甚寒,就如同苏凌推测的那样,今年是个暖冬,寒气来的也会相对晚上一些。
当下,民房已经全部建造完成,剩下的只是一些收尾的工作。至于气势恢宏的明候府,当下也进行了七七八八,就差装潢了。
综合来看,明候规划的四十天建设蓝图,目前已经初现规模。这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是真的呢?
看着一栋栋精美的楼房,百姓们尽皆感慨,甚至有些自我怀疑:这些漂亮的大气楼房,真是是自己亲手参与建造的吗?
住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了,民生大事就算是基本的稳定下来。而接下来,就是考虑如何分配的问题了。
分房子属于大事,同时也是百姓们最为关心的议题,本以为侯爷会亲自把关,参与划分的事宜。不料,侯爷听闻了上报之后,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而后,竟把分配大权直接丢给了四大团长,完全一副不管不问的姿态。
侯爷认为:关于分配问题,由各建设团的人自己协商决定,自己完全权利下放,不会越权以任何形式参与。并还提醒道,若是真遇到纠纷争执,可由抓阄决定!
抓阄?
这种小孩子玩的游戏,也可以用于分房大事?不过,侯爷既然下了钧旨,那就是直接拍板,谁去敢质疑呢?
张致远之所以不参与,并不是说他对此事没有兴致,而是当下,心里一直压着两块大石头,自己无暇分心。
第一个,依旧是当下的第一短板——粮食补给不足的问题。自打开工以来,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天,存粮的消耗接近一半,而后续的补给目前尚无着落,这怎不令他忧心呢?
第二则是鸣鹿留下的一封信。按照信中所说,她的此去乃是一场恶战,生死难测,福祸难料,说不准还会有意外发生。这也难怪之前她对婚姻之事答应的那么爽快,并还催促着杜小姐完婚,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缘故。很明显,她是在担心,万一这一战自己真的香消玉殒,却连表态的机会也没有了。
至于这封信,是白仙子临行之前特地留给杜小姐的,并叮嘱她,一定要在十日之后方可拿出来。没想到,心仪这小妮子还真是死心眼,竟然真的耗去了十天的时间。
到了现在,鸣鹿她杀也杀完了,打也打完了,即使自己有心去助,却也是为时晚矣了!
张致远阅罢之后,先把杜小姐数落了一顿,而后就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恍惚中,似乎他真的看到了鸣鹿喋血江湖,香消玉殒,心里不由得疑神疑鬼起来。
杜小姐自知心虚,不敢去劝他,只得托苏凌代为说和。不料,张致远依旧是长吁短叹,一言不发,无论她如何宽慰,他都是只听不说,显得有些意志消沉。
看来,鸣鹿在他心中的地位,确实是无人可比。
直到这一天,一封迟来的书信交到了明候的手中,上面写道:妾无闪失,君勿忧。落款:鸣鹿。
虽然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张致远高兴地手舞足蹈,一扫之前的颓废。呵呵,鸣鹿果然是天下第一,摧枯拉朽,百战百胜,一点闪失都没有!可他哪里知道,之前若不是水仙居士的及时出现,继而打破了那一丝微妙的平衡,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发生!
谢天谢地,鸣鹿她还活着!
好事!喜事!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在得悉了妻子有险无失之后,喜出望外的张致远,又重新焕发出了盎然生机。
如此一来,压在心里的两块大石头,目前就只剩下一块了。
啊!粮食呀!粮食!
“民以食为天!”
张致远畅然一叹,此时此刻,他对这句恒古至今的至理名言,又有了更为深入的体会。看来,无论在任何时候,粮食都是不可或缺条件之一。
不管怎么说,来年的耕种是一定要好好开展的。与其干坐在家里发愁,反不如去实地的勘探一番,也顺便了解一下这块封地到底是什么样的土质!
于是,这一大早,在朝阳还未升起时,侯爷便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外出调研。
所谓,干什么活,就要穿什么样子的衣裳!
虽然是研究土壤,却也要有农夫该有的样子,一身合适的行头是少不了的。于是,张致远脱下了素雅的长袍,寻了一身粗布农装穿在身上。而后又带上斗笠,披上蓑衣,扛了一把锄头就出了院门,直奔荒地而去。
他边走边看,并时不时的挖些泥土拿起来看。不出意外,这里的土壤含沙甚多,而且大多干燥。难怪那老居民说,这里除了种些高粱和荞麦之外,其他的粮食都少有收成。
“咦!这一片地势比较平坦,待来年时,我开垦出来种上孜然,还是非常不错的!”
就这样,张致远先给自己划出了一片自留地,而后,他一边锄着荒草,一边憧憬着未来。
“锄禾日当午呀!妹妹颌下吐呀!谁知盘中餐呀!播种多辛苦呀!呕耶!好地,确实是块好地!好好耕耘,多多播种,雨露勤施,收获定丰!”
正当张致远忽而嗨哟的唱着淫词浪调,思绪沉浸其中,却忽然被意外传来的一抹声音搅扰。听那声音,非常悦耳,清纯中带着婉转,婉转中又带着铿锵,就像是清明过后的布谷叫,悠扬飘飘,听着很是舒坦。
“哼!山野村夫!一口的污言碎语,简直比那南蛮子还要粗俗!想我定远境内,什么时候出了这种下流刁民?”
刁民?还下流?她这是在说谁呢?
张致远循声望去,却见现下一行车队驶到了跟前,马车上麻袋满满,牲口负重不轻,拉载的应该是一批沉重之物。
再看,走在最前的,是一个牵马步行的小姑娘。嘿!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啧啧,这穷乡僻壤的荒芜之地,什么时候孕育出如此靓丽的俏美人?
那女孩年方二八,身穿雪青短褂,一副农家小女打扮。细看,她眼睛水灵,宛如似一泓秋水,荡漾怡然。螓首之下,琼鼻小口,下巴尖尖,嘴角微微上扬,隐隐中透出来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感。
她美眸闪闪,似那青莲初绽,梨花含苞,格外得清纯迷人。风儿吹过,额前的那一缕刘海轻轻颤动,而发梢上几滴未干的朝露在朝阳下闪着晶光。她身姿亭亭玉立,正朝着这处看来。
“好一条迷人的大长腿啊!”张致远抹了把口水,赞道。
“呸呸呸!真是粗人,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那女孩脸色微微一红,啐了一口,招手示意张致远过去。
啥?是在叫我吗?这岂不是说,她嘴里的下流刁民却是本候?嘿,还称我为粗人,你又没亲眼见过,怎么知道我老张的是粗是细?
“咳!小丫头,你这是在叫我吗?”张致远左右看了几盘,在确认无他人之后,这才问道。
“哦?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喘气的吗?”那女孩白眼一翻,不悦说道。显然,她对眼前的‘粗人’并没有好感。
张致远悻悻哼了一声,扛起锄头就摇头晃脑地走了过去,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那女孩见此,脸色上的厌恶更甚,索性直接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喂!小丫头片子,你叫我有什么事?”
“哼,什么小丫头片子?你要叫我姑娘!一点礼数都没有,莫非这封地里的人都是如此的没有教养?”
张致远黑脸一拉,道:“你怎么说话呢,谁没教养了?快说,啥事?”
女孩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前方的道路,说道:“这里突然开辟了荒芜,并铺设了新路,我有些不熟悉,想让你给我带个路,去到定远县城。”
“啥?给你带路?你应该用‘请’字才对。刚才你还说我没有教养,依我看,你的礼数也没高到哪里去!”张致远冷哼一声,回怼了一句。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刁民!快说,你到底是带还是不带?”女孩脸色一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咦!你还别说,这小妮子生起气来,竟然还另有一番滋味。啧啧,那模样,就像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可爱中还带着点棘手感。
“我不带!我正锄禾日当午呢,现在累得是腚疼腿也疼,所以呀,我懒得走路!”张致远将锄头一竖,嘿嘿笑道。
“这才清晨,你怎么就锄禾日当午了?胡言乱语。”女孩指了指朝阳,哼道。
“呵呵,我是锄禾,你是当午,中间就差一个身体力行了。好了,我没时间和你瞎扯,还要忙着辛勤耕耘呢,所以这带路的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说罢,张致远便转身而去。
这一席荤话,哪里是她一个小女孩子能够绕过弯来的?不过,她也能猜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眼下见他不理不睬,恼怒更甚,直接斥道:“这厮太过无理!简直就是刁民一个,拿了他!”
随着这一声令下,倏然闪出来一个浓眉大眼的魁梧汉子,他单手为爪,直接朝着张致远抓去。
一句‘拿了他’,使张致远警惕陡生,当下虽是背向而行,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紧紧盯着身后。
“嘿嘿!”
眼看那汉子就要抓到,张致远身体突然反转,先将手中锄头迎上一挡。而与此同时,身体后倾后脚下一蹬,便朝后平移出了一段距离。
这种后仰平移,乃是上面的功法,叫做一苇渡江。此技他练习了很久,目前只能算是初窥门径,勉强使了出来。据说,此功法正常施展时,平移距离可达一丈,而张致远才不过尺许,即使如此,他也是相当满足了。
这次是张致远平生第一次使用武功,心里面有些紧张,但也有些兴奋。之前,虽和周百年曾模拟实战,屡屡练习,但若和真正的应用相比,还是大有区别的。
“咦?你这是......佛门功法!”那汉子一抓落了个空,吃惊的说道。
“嘿嘿,算你有眼力!”张致远一脸得意,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