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了万古愁之后,张致远便眉头紧锁地走进了办公室,握着已喝的乏味的茶杯,对着那幅字画怔怔发呆。
不多时,杜小姐走了进来,添了茶水后,看着一筹莫展的他,不解地问道:“达令,你是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好像丢了多少钱似的。”杜小姐取笑道。
“你不是老说我天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容易给人轻浮的印象,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终于深刻地感觉到,这确实是个严重影响我个人形象的问题。所以我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看我现在这副严肃正直的脸怎么样,瞄一瞄,好不好看?”达令笑道。
“贫嘴,你若真变成那样,你就不是你了。”杜小姐哪里会信。
“看来还是杜小姐最了解我,我就一个酷爱银子和美女的奸商,哪有什么大的追求,就像我喜欢看杜小姐一样,要实打实的看得到,至于那些谦谦君子人中龙凤,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张致远嘿嘿道。
“不许作怪,说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刚才看你的神情严肃,莫不是刚才那位万大人对你说了什么?”杜小姐嗔了他一眼,道。
这年头但凡是官方赠礼,除了一些大户人家之外,基本上都是男子受礼。所以,万古愁一来,杜小姐只能在暗处观察,不能代表报社收受,至于他和万古愁到底说了什么,也只是隐约间听个粗略的大概。
张致远指了指那副字画,笑道:“杜小姐,你来读一下孙大人的这首诗。”
杜小姐先是看了看画风,而后又转移到那首七绝上去,口中轻轻诵道:“
登崭虎貔啸万山,
高天鸾凤在穹巅。
一朝飞掠关山岳,
呼妾烹肴醇酒添。”
张致远嘴角含笑地望着她,反复默诵了几遍后,才听她道:“这首诗表面看起来,是激励我们报社的口吻,大意是说,让我们矗立于文坛之巅,弘扬精忠报国的高尚情怀。但是,它却是一首另有含义的藏头诗;你且看,如果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登高一呼的意思。这......登高一呼?”
“杜小姐真是聪明,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张致远诚然赞道。
“莫要贫嘴,以你的聪明,估计是早就看出来了。你且说说,孙大人的这句登高一呼,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杜小姐也是一脸困惑,不解的问道。
“这也正是我感觉诧异的地方,登高一呼!莫非他是想让我敢于发声?或者为什么事鸣个不平?”想到此,张致远不由得心中一颤,说起鸣不平来,自己屡次以已故的崔相国作为头版头条,莫非他是在暗示崔家的事情?记得万古愁曾经说话,这位孙大人曾为崔相国的门生。
如果牵扯到崔家,自然就联系到了李知州,他家的二公子和贤王爷联姻,而崔相国生前又是贤王爷的政敌,如此串联起来的话,这孙大人可就是在为此事表态了。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他公开赠礼,除了呆子傻子之外,任谁都看得出这里面有庇护的意思。
杜小姐似乎也想通了此节,随即俏脸一冷,哼道:“还能是谁,我估计他就是在暗示崔家的事。我之前就说,无论什么事,只要和她们崔家扯上关系,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尤其是那个崔莺莺,一看就是那种表面矜持内心会打小算盘的女子。”
怎么一提到表妹,杜小姐就一脸的不悦?张致远尴尬一笑,道:“那依你之见,以后咱们扬州时报,就闭口不提崔家的事了?”
杜小姐也是一脸复杂,良久后才叹了一声,道:“圣人有言,君为臣纲。崔相国他为人臣子紧守纲常,为君分忧,造福了不少黎民百姓,可以说是官之典范。我们赞他颂他,同样也是为民的本分,表达一种敬仰和缅怀之意。如果我们扬州时报对有关于他的事就此不提,这江南之地哪里还有其他发声的喉舌?”
小事会吃醋,大事不含糊,张致远早已发现心仪小姐的小性子。刚才随口一探,果不其然,杜小姐依旧还是守正不阿,并没有被商人的见利忘义所改变。
“是啊,扬州时报作为传媒的独一份,现在需要有一定的责任和担当了,这个道理之前我还有些不明白,但是通过崔家的事,却让我大有感触。”张致远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怜香惜玉的笑道:“你刚才那几句说的真好,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好看,内心也是善良真诚,深明大义。”
“是吗?”
“是啊!这天下间,有你这种情怀的女子已经不多了,也不知道我张致远是命好,还是运气好,竟然遇到了你。如果说在这世间里,存在一个令我敬仰的女神,那一定是你无疑了。”
这一番糖衣炮弹袭来,惹的杜小姐是双靥飞霞,轻轻的道:“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的,有的!在遇到你之前,我这心里就如同是一片荒芜的小岛,充满了失落与惆怅;可当遇到你之后,这片荒芜的小岛就变成了繁茂的森林。每天能目睹你一笑,已经成了我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张致远诚恳的说道。
杜小姐被她说的怦然心动,脑海里也是浮想翩跹,低着头不敢看他:“达令,你真的那么在意我?”
“什么话!是谁为我缝制衣衫?是谁为我做好饭菜?又是谁为我时时担心?只有你——杜小姐。正所谓:声名播天下,知己独一人,你说我能不在乎吗?”达令呵呵一笑,成功化解了刚才因崔家话题引发的不悦。
“贫嘴!就会哄我开心。”杜小姐含羞似火,脸如夕霞,声如蚊蚋的嗔道。
“当然要哄你开心,你若是不开心,我这心都不知道碎成什么样了。”
杜小姐强抑了羞涩,白了他一眼,道:“我问你,之前过来找你的那位鸣鹿公子,她又是你什么人?”
“白公子自然就是白公子了,还能是我什么人,他来找我,主要是寻求我一些帮助。现在该帮的我都帮了,还了他一个大的人情。”张致远随口说道。
“一点都不诚实,现在还说她是公子,她分明是个女子,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我私下问过周大哥了,他说那位白女侠是弟弟以及他的师叔,没想到她韶华之龄,辈份竟然这么高。”杜小姐笑道。
张致远惊讶的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也不想想,这世间哪有男子扎耳洞的,那位白女侠两侧的耳垂都刺有耳洞,分明就是女扮男装。”杜小姐笑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白仙子还有耳洞?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先不提鸣鹿了,还是先把孙大人这副字画挂起来吧,怎么说这也是三品大员送的,装装面子还是不错的。”
杜小姐见他故意转移话题,只是莞尔一笑,便接过了字画。
次日,扬州时报的编辑部,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硬笔书法的盛行,让扬州城催发了几个新兴产业,比如生产钢笔的行业,还有加工比墨汁细腻的墨水的作坊,以及适合钢笔书写的宣纸等等。
由于加盟商的增多,编辑部的工作量也随之多了起来,每天从早到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唯独董事长张致远依旧如昔地品茶。
“张扬,这茶叶是哪个加盟商送的?回甘还算不错,记得下回帮我多讹一些。”
“咦,这个点心有点意思,吃起来嘎嘣嘎嘣的脆,我看这签条是城北老林头送的,等会儿拿过去给杜小姐尝尝。”
临近晌午时,杜老让厨子送来了饭菜,众人洗了手正准备吃饭,大门处却突然闯进来一群人,嚷嚷着说要见报社的东家张致远。
找茬?周百年牛眼一瞪,正欲行使他保安队长的权利时,却见张致远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并对一个年轻公子说道:“咦?这不是李大公子吗?哎呀,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年轻公子一怔,打量了一会儿张致远,恍然道:“张公子!上次和你匆匆一面,也没来得及问你的身份,没想到你竟然是扬州时报的大东家,真是失敬失敬。”
张致远笑道:“自上次和阁下鑫旺之莊一别,在下可是经常地想着你呀,不知道那块血玉,你现在送出去了没有?”
来者自然就是购买赝品血玉,并被张致远坑的找不到北的那位李公子李世常了。
李世常尴尬一笑:“我的加冠礼后天才是,那宝物自然是还没送出呢。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
“什么事?”
“此事等会再说,我们先说正事,这位是我李府的大管家李恒福,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在你扬州时报上刊登一条广告。”李世常指着身侧的一个老管家说道。
李恒福?嘿,这可是位暗识已久的人物,张致远见看着这位一抹髭须的老头,脑海中恍然想起前几天药材市场时的那一幕,当时他在暗中窥视,并没有直接交际。不过,如愿得到藿香,这位李恒福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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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寄语
佯忘:众位读者可有单身?
读者甲:有,我还是处呢!
佯忘嘿嘿一笑:知道为什么吗?
读者甲:为什么?
佯忘:因为你没此书,如此好的泡妞秘籍不仔细研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读者甲一惊,恍然点头后,急忙点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