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赫然站着一道白色的丽影,她一身缟素薄纱帷帽,气势凌人。手中的长剑在烛光下荧荧反光,泛着些许杀意。此女,当然就是好不容易才寻来的白仙子了。不过此时的她,冷眉怒视,脸色傲然。
而在身后的苏凌却是截然相反,她轻衫薄袖若露香肩,胸前的亵衣半挂,一抹诱人的春光隐隐乍现,波涛汹涌的轻颤随着她的娇喘上下起伏,看起来好不撩人。但是,此时的她面色严肃凛然,还透出略微的不安。她的手里,正执着一把精小的弓弩,对着自己的后脑勺。
这是什么情况?
张致远心中大震!
怎么这一转眼的工夫,白仙子就在此出现了呢?还有就是,苏凌这个狐媚子为什么会拿着弓弩对着自己呢?看她俩的姿态,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僵持。
眼前的苏凌虽然香艳迷人,张致远却无心观赏。从当下的情况不难看出,这女人目前是挟持住了自己,而鸣鹿则是在与她对峙。
至于帘外的那些乐师,也不知白仙子她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全都昏睡过去了。
苏凌这个女子绝不简单,白仙子的武艺有多高,自己可是比谁都清楚。她却能在鸣鹿发难之前,可以成功的挟持住自己,这可不是谁都可用做得到的。当然,这个狐媚子她善于机关暗器,定然是在这阁楼附近布置了预警,要不然她的反应不会如此之快。
“哼!你个好色的登徒子!”僵持了许久后,白仙子才薄怒斥道。
登徒子?这说在谁呢?
张致远旋即一想,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鸣鹿她不斥苏凌,却先骂自己,真是太冤枉了,忙解释道:“鸣鹿,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你个蠢人,自己被人下了药还蒙在鼓里,你真是笨到家了。”
什么?我老张被人下药?难道先前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就是中招了?
想到此,张致远是一脸的黑线。他娘的,之前都是自己拿药去搞别人,没想到今天却被别人反搞,而且还是被个青楼女子给算计了,这简直就是耻辱。禁不住怒气环生,对身后的苏凌斥道:“小贱人,你为何要害我?”
苏凌闻言脸色一凝,眼泪扑簌而落,委屈道:“阿牛哥,你真的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掌眼说瞎话!你用弩箭对着我的脑袋,这不是害我难道还是爱我?哼,我是真没想到,在你这张美艳脸庞的后面,却是藏着一颗毒如蛇蝎的心。”张致远恨恨的道。
“阿牛哥,你先听我解释,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保。我若不挟持住你,只怕是早就死在她的剑下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绝无伤害之心。”
白仙子冷眉一竖,哼道:“绝无伤害之心?你在他酒里下入迷药,你这是无心,还是有意?”
什么,竟然是迷药?
我说怎么感觉浑浑噩噩的,原来是这么个情况。不过,幸好下的是迷药,而不是春药,要不然老张我岂不是要像夕阳山的那帮土匪一样直接裸奔?再细想,既然她采用下药的方式,那就是没打算要自己的小命,动机上应该是基于某种目的所致。
“小贱人,你为什么这么做?”有鸣鹿在此,张致远自然底气十足,毫无惧色。
“我是想在你的口中求证出一件事情,除此之外我绝无他意。你想想看,我如果真的想要害你,喂你毒药岂不是更好?”苏凌面色略显紧张,鬓角香汗隐隐,显然是对白鸣鹿非常忌惮。
刚想再骂几句,却听白仙子先道:“你的这种迷药确实无毒,对身体也无害。你现在放了他,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苏凌却道:“姐姐这话说得很不严谨,什么叫放我一条生路?以你的本事,即使不要我的命,斩我一条胳膊什么的却是易如反掌,如果那样,我岂不是比死还难受?除非你正面说出,不动我一分一毫。”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无论是什么事,都考虑的这么周全。
这狐媚子虽然狡猾,却也没有用极端的手段来坑害自己,和她之间也无过节,大事化小也无不可,于是对白仙子道:“鸣鹿,你放了她吧。”
白仙子闻言轻轻一叹,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弩箭,我保证不伤害你。”
“姐姐说的话可算数?”
唰!
长剑入鞘,白仙子冷冷道:“我是何等样人,岂会骗你一个下贱的舞姬?”
“好!以姐姐的身份,我绝对是信得过!”苏凌长舒了一口气,便将弩箭收了起来。
张致远这时才敢回头,恶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后,又缓缓走到了白仙子的身前,婉声道:“鸣鹿,今天幸好有你,否则的话,我还真有可能会着了她的道。”
“哼!你还说,竟然来这种地方消遣,真的是厚颜无耻。早知如此,我就不来救你了,即使被人杀了,也刚好一了百了。”白仙子淡淡的道。
“嘿嘿,鸣鹿,我若是真的死了,你可就失去一个可以欺负的人,同时也失去了一个对你好的人。所以,你是不会让我死的。”张致远一脸陪笑,试图缓和气氛。
“哼!你刚才胡言乱语说了什么,还记不记得?”
张致远是一脸的懵圈,摇头道:“刚才我神志迷迷糊糊,嘴里说过什么话,却是一句都不记得。”
啪!
一声脆亮的耳光!
张致远满脸的愕然,困惑地摸着自己的脸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白仙子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打自己一巴掌。当然他也知道,白鸣鹿她一定是故意收住了力道,否则,自己早就去见上帝了。
“鸣鹿,你为什么打我呀?”
白仙子看着他肿起的脸颊,脸上颇有不忍,片刻后,她才幽幽一叹,道:“我确实不该打你,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话音落罢,她便化为了一抹白影,从窗口处倏然一闪,就飘然而去了。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张致远以及若有所思的苏美人。
哼!都是这狐媚子搞的鬼,想到此,他便转过头来,恶恨恨的道:“告诉我,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苏凌咯咯一笑,道:“奴家可不好意思说。”
“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快说!”张致远贼眼一瞪,道。
“好哥哥,你那么凶干嘛,人家都被你吓得不敢说话了。”苏凌貌似受惊般的捂着心窝,触摸之下脸色倏然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现在是处于半露状态,其中春光隐隐乍现,好不羞人。她‘啊’了一声后,急忙开始穿衣系带,手脚略显慌乱。
受了窝囊气的张致远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亵渎的机会,他口中啧啧称赞,目光更是贪婪的在她身上不断扫荡,一副评胸论足的猥琐模样。
“阿牛哥,你看够了没有?”
“没看够!除非是你脱光!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要先告诉我,我都说了什么?鸣鹿她为什么会因此生气。”
“好好,我说。嘻嘻,你当时说,表妹的又大又圆,杜美人的弹力甚好,而白仙子的挺拔高耸......你还说什么,早晨享受一个,中午啪啪一个,晚上折腾一个,身体力行,做到雨露均沾,殚精竭力......”
啥?
一向纯洁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开放了?说说杜小姐和表妹也就罢了,怎么扯到鸣鹿身上来了?也难怪她如此生气,她救过自己的性命,自己却反想着要啪了她,这种想法实在是不该。
苏凌见他神情古怪,以为他是泄去了气愤,于是妩媚一笑,撒娇的道:“阿牛哥,你刚才评价了三名女子,也评论一下奴家,如何?”
张致远一怔,拉着黑脸,道:“评价你?两个字:骚货!”说罢,他脸色倏然一正,又道:“从今以后,咱们各走各路,互不牵扯,告辞了!”
“阿牛哥.......”
“哼!”
苏凌见他咬牙切齿,看来是动了真怒,不由得悔意暗生,自知心虚的她急忙敛衽行礼连赔不是。可是,张致远哪里会听她的解释,摆了摆手便直接甩门而去了。
此时,天方破晓,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晨光。秋风扑面吹来,带着丝丝寒意。
在出了风雪楼之后,张致远便在四下寻找白仙子。但是,他找来找去,哪里寻得到她半个身影?想想也是,以白仙子的身手而言,她若是故意躲着不见自己,即使把这扬州城翻个底朝天,也绝难见到她人。
发了一阵子的呆,慢慢就稳定住了心神。之前的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有喜的,也有忧的;有困惑的,也有怪异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感慨良多。张致远怅然一叹,而后辨了辨方向,便朝着杜家小院而去。
熟悉的小院依旧是幽静如昔,草蓬上原本葱郁的藤蔓,此时已经开始变得枯黄,架上的葫芦硕果累累,随风摆动。自己这一去一回,家里面却是呈现出了枯荣两面,想到此不由得心中一酸,触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