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底微不可见的划过一丝恼意,脸上神色有些冷淡下来,看着绮月寒说到,“这件事哀家要和皇上商量后再决定,毕竟朝堂上下都知道这桩婚事。而且一个即将要做平遥王侧妃的人,忽然就被人下毒了,叫别人知道,难免生出许多想法。”
绮月寒依旧淡笑着,弦外之音她岂会听不懂,分明是在暗指蔺烟儿中毒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皇后说的是,不过若大婚当日蔺小姐被抬着拜堂,才真叫人看了笑话,何不另外找个体面的借口,选个吉日呢?”
不紧不慢,不卑不亢,没有一丝退让。
气氛忽然微妙起来,紧张的让人屏住呼吸,尤其是殿内的宫女的们,几乎眼睛都要掉在脚面上。
“平遥王求见。”
就在这关键时刻,外面通传的宫女来报。
皇后摆手让人请进来,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绮月寒偏头看过去,男人还穿着朝服,黑袍金龙纹,威气十足,尤其是面容精致的过分,也冷清的让人不敢靠近。
很少看到弑羽客穿朝服的样子,就连她也不禁多看几眼。只不过,他怎么来了?
“儿臣见过母后。”弑羽客行礼道,抬头的瞬间视线掠过绮月寒,看到她安然坐着的一瞬,眼底划过一丝安然。
皇后摆手,“赐坐。”
立刻有人将高背大椅摆在绮月寒边上,弑羽客撩开衣襟,端坐下去。
“为了大婚的事情来的?”皇后看着弑羽客直接问道,她可记得宫宴的时候,这个平遥王是怎么顶撞皇上的。
弑羽客点头,也开门见山说道,“早朝后儿臣已经和父皇说过了,父皇同意另寻吉日让蔺烟儿过门。”
绮月寒惊讶的看向弑羽客,嘴唇微微张开,没想到弑羽客会主动和皇上去说这件事。
皇后面色一僵,不过没有叫人看出来,稍作片刻,接话道,“既然只有这个办法,哀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等烟儿好了之后再选吉日吧。无论如何,这桩赐婚不能变。”
弑羽客和绮月寒十分默契的都沉默不语,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出了景仁宫,出宫的路上,绮月寒忍不住问道,“王爷怎么会想到去和皇上说?”
又怎么会知道她去与皇后商量的并不顺利,特意来帮了自己?
弑羽客默声站定,女人到他下巴的位置,他低头,看到她仰脸好奇的模样,难得见到的乖巧,收了锋利的爪子。
“皇上才是最终决策者,而且皇后不希望拖着这桩婚事。”
绮月寒点头,的确是这样,从她今天和皇后僵持上,她就知道要想皇后答应,多少要翻些脸,幸好弑羽客过来了。
“那王爷呢?”
弑羽客看女人眨眼看着自己,眸底颜色渐黑,“本王怎么了?”
“王爷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想娶蔺烟儿?”
弑羽客:“……”
他为什么,犯得着和这个部长心的女人说么?
不过,想了下,还是低头贴近她,一股属于她香气萦绕,“本王还是比较喜欢爪子锋利的……”
半真半假,耐人寻味。
绮月寒心头一动,已是挑眉,笑的几分轻佻,“王爷这是在说喜欢我?”
弑羽客墨眉又蹙了下,似是在细看一个女子也能露出这轻佻的神色来。
随后唇角又勾起,这样模样的她比之前活络,不硬生生疏冷的对着自己,脸上积攒了几日的暗沉稍散。
“这样的女子又并未只有你,想多了。”
男人沉声暗语,绮月寒这面已有温怒,更确信男人是故意调笑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扬声,“如此甚好。”
说罢,先行走在了前头,不见身后男人脸上难得一抹笑意。
二人行至马车旁,见一人垂立在边上,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已经等待许久的样子。
“莫丞相。”这是在宫里,绮月寒按着规矩唤了声。
莫修远抬头,一双黑眸循声落在绮月寒身上,只是在看到她身侧的男人时倏然一愣,及时掩盖过去,翩然行礼,“臣见过王爷,见过疆主。”
弑羽客噙着唇角不语,目光淡淡落在对方身上,颇具压迫之意。
绮月寒无暇顾及弑羽客神色,出声让起莫修远,“丞相怎么会在这里?”
莫修远想了下,如实说道,“臣看到平遥王府马车,和侍卫大打听了下,知道是疆主进了宫。”只是没想到平遥王也一同在宫里。
“可是有事?”
莫修远略微沉吟,才说道,“那日疆主醉酒,是在下的疏忽,是特来赔罪的。”
绮月寒笑了,“莫修远,本疆主可不觉得你是这么归于礼数的。”
弑羽客一旁孤身站着,一身冷气,忽的勾唇,“丞相和本王妃的私交看起来不错啊?”
一声本王妃,让莫修远眸色徒然一抖,很快平静的淡笑了下,显得几分神色淡然,“不过是为答谢疆主在潍城的救命之恩。”
夏日已经近了尾,一阵风中夹杂几许凉意,打在人身上泛起一层细密汗毛。再看弑羽客神色,绮月寒只觉得这艳阳高照,她还是又冷了几分。
讪笑着看了莫修远一眼,“王爷还不知道这件事,你算是给我惹了麻烦了。”
莫修远却一身坦荡荡笑着,“疆主救人是侠士之举,王爷就算知道也只会觉得疆主更不平凡。”
绮月寒哑口,她才发现,自己为何觉得他与蔺墨离像,都是这么平静的四两拨千斤,意外的叫人说不出来不是。
而弑羽客正以一道探究的目光打量莫修远,脸上神色变得晦暗难测,终于说道,“丞相若真的感谢,以酒相还怕是太轻了些。”
这话不但绮月寒,就连莫修远也明显露出怔忪来,“王爷觉得如何还才妥当?”
“这个,还要看本王妃日后有什么需要相帮的了。”
绮月寒奇怪的看着弑羽客,他这是在给自己要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