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裳的脸似乎更红了些。
莫修远笑笑,没有回答。
两个人便并肩站在这棵树下,望着漫天闪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绮月寒,便双双赶了回去。
走到院子外边,却发现屋子里一片鲜红,还伴随着浓浓的烟味。
他们忽然反应过来,着火了!
此时的绮月寒已经整个人滚落到了床下,因为双脚的穴道还在,只能靠着双手扭动着身子,慢慢地往门口爬去。
她不是因为着火才想要爬出去,而是为了爬出去才着火的。
方才整个身子从床上滚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旁放花瓶的架子,架子倒下之后碰倒了烛台,上面的蜡烛跟着落下来,点着了屋子。
她一心想着,只有出去找弑羽客。
然而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看见的,却是莫修远。
莫修远急急忙忙跑过来,一把将绮月寒拦腰抱起,只见怀中的绮月寒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便眼前一抹黑,不省人事。
他情急之下便急忙把绮月寒抱到门外去。
后来忙活了一个晚上,才把屋子里的火给灭了,奈何屋子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
一股烧焦的味道。
幸好主屋旁边还有一间比较小的屋子,算是一个小小的杂物间,只是许久没有收拾,到处布着白色的蜘蛛网。
洛裳很是勤快,拎了一桶水一条布进去,仅仅一个时辰,就把这小屋子收拾好了。
这天晚上,他们便将就着在这间小屋子里呆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绮月寒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疼痛,动弹不得,不停地咳嗽,脸烧得一片通红。
洛裳探了探绮月寒的额头,像火烧一般的滚烫。
所以一大早的,便请了大夫过来帮绮月寒看病。
洛裳在一旁着急地等着,只见那大夫慢悠悠地将脉枕放在绮月寒手腕下,慢慢把着脉,再慢慢松了手,将脉枕收回来。
这一过程,像是有一辈子那般的漫长。
终于,那大夫收了脉枕起了身,朝着洛裳说道:“姑娘的情况,不容乐观。昨日大火被烟呛到,加上牵扯到了身上的伤,伤口裂开,又感染了风寒……”
大夫说到这里,顿了顿,神情凝重。
洛裳急切地问道:“可有医治的法子?”
“医倒是不难。”大夫悠悠地说着,瞄了绮月寒一眼,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是姑娘不能再下床走动了,否则会旧伤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这大夫原先在莫修远把绮月寒带过来的时候便来瞧过了,那个时候便特意叮嘱过洛裳要好好照顾,然而没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夫凝重的神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此时洛裳也只能乖巧地垂下头,应了一声:“是。”
大夫瞥了洛裳一眼,他知道洛裳这人心地好,跟绮月寒不会有什么矛盾的,关键应该在于那个男人,于是没有继续数落,便只是拿了笔墨,在白纸上写上药方,交给了洛裳,然后收拾药箱,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着床上的绮月寒望了一眼,说道:“还是帮那姑娘解开腿上的穴道吧。那穴道封在那里,等于封上了姑娘脚上的经络血脉,久而久之,姑娘的腿会废的。”
他正这么说着,莫修远刚从外面进来,便听到了这番话。
其实这大夫也是好心提醒,他们封住绮月寒的穴道,肯定是不想让她走,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有什么矛盾,可出于自己的医者仁心,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
他说完这句话,抬头望见刚好走进来的莫修远,脸色一变,突然怔了怔。
莫修远浅浅一笑,朝着大夫鞠躬拱手:“多谢大夫提醒。”
那大夫敛了敛眼中的慌乱,朝着莫修远点了点头,提着药箱便匆匆走出去了。
瞧着大夫匆匆的背影,洛裳在那里莞尔一笑,凑到莫修远身旁,说道:“大人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别说女孩子了,连大夫都被大人给吓跑了。”
其实对于大夫的慌张,莫修远也是能理解的。
将一个姑娘的全身穴道都封上了藏在这里,肯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莫修远又总是摆着一副臭脸,给人一种山贼土匪的感觉。
说起来,其实也怪自己不苟言笑。
只是此时洛裳还故意打趣他,他略带责怪地朝着洛裳瞪了一眼,眉间却被洛裳染上了盈盈的笑意。
目光触及床上的绮月寒时,却又变得神情凝重起来。他快步走到床边,帮绮月寒解开了全身的穴道。
此时他算是想通了,不是自己的,总归是强求不来的。
床上的绮月寒像是在做噩梦一般,皱着眉头,额头上沁满了汗珠,虚弱得唇瓣和脸色一样发白。洛裳忙走过去,拧了热毛巾,帮她擦汗,细心照料着。
伸手一摸绮月寒的脖颈,早已湿成一片。
洛裳转过头去,望着莫修远:“大人,你先出去吧,我帮王妃换件衣服,不然怕要着凉了。”
莫修远木讷地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取了方才那大夫开的药方子,朝着洛裳晃了晃:“那我去取药。”
洛裳点了点头,望着莫修远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床上的绮月寒依旧熟睡着,睡颜恬静。
帮绮月寒换了身衣服之后,还擦了擦身子,这会儿刚帮绮月寒掖好被子,便听见外面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声音跟声音夹杂着,听起来好像有十几个人。
此处僻静,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让洛裳的心一沉,但很快她镇定下来,望了一眼绮月寒,忙走了出去。
出去之前,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这会儿刚出屋子,抬眼便瞧见一个衣着比较华丽的男子身后带着十几个家丁闯进院子里来,骂骂咧咧,还将院子里她晒的一些农物给推倒了。
红色的辣椒、黄色的玉米洒了一地,被那些人践踏在脚下。
她定睛一看,那领头的衣着华丽的男子,便是将屋子租给他们的少东家。
东家是这一带比较富裕的员外,为人也老实,这屋子闲着也是没用,便给他们租下了。
现下这少东家来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