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师这边，就在这两日，莫修远便要启程了。

他在朝中布满了眼线，若是一发生变故，他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且赶回来。毕竟路途遥远，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又去见了程鹰一面，得知北辰渊尚在天牢，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北辰渊的性子他有所了解，这么多天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他有些怀疑起来。但如今绮月寒的事儿迫在眉睫，他也来不及细思。

洛裳帮他打包好了衣物，交给这次一起随行的白薇，还吩咐白薇千万要照顾好莫修远，又对一些琐事多加叮嘱，一副担心的样子。

白薇无奈地拉着洛裳的手：“好啦，小姐，白薇知道啦，一定会照顾好莫公子，保证一定把公子毫发无损地给您带回来。”

洛裳在府中算是莫修远的贵客，便一直被下人尊称小姐。洛裳住在这里有一段时日，倒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称呼。

洛裳伸出手，点了一下白薇的鼻尖：“就你机灵。”

大概是洛裳本就温婉柔顺，府里的下人也大多愿意和洛裳相处，像白薇这种一等丫鬟也愿意同洛裳调笑一番。

所以莫修远走到门口，便听见屋子里传来欢声笑语。

这一声声似乎拂去了他身上忙碌一天的疲惫，不知觉的，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

似乎洛裳进府之后，府里便多了一丝活泼，倒不像以前那般沉闷了。而且洛裳温柔持家，不仅将他照顾周全，连府里上下的事务都被她操持得很好。

这些日子以来，倒像是他亏欠了洛裳一些。

他走进屋子，看着那对打闹的璧人，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一瞧见莫修远，洛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忙迎上去，帮莫修远脱下外衣挂在一旁，端着茶水走上前去，一边说道：“帮你收拾行李呢，白薇非要与我玩闹。”

莫修远接过洛裳递过来的茶水，笑道：“这白薇就是这个性子。”

白薇是他到京师之后，从宫里拨过来的一批宫女中的一个，算是比较老成的了。听说原先是在一位娘娘身边当差，后来那娘娘进了冷宫，白薇也跟着被分配到莫府来了。

当初看中白薇，也是因为她性格开朗，和旁的人都合得来。

这会儿白薇正撇着嘴，走到莫修远身旁“告状”：“洛裳小姐怕奴婢伺候不好您，吩咐这吩咐那的，可不是要取代奴婢的位置了嘛。今后，公子有了洛裳小姐，可不就得把白薇丢弃在‘冷宫’里不管不顾了。”

这一番话可把莫修远给逗乐了。

洛裳笑盈盈地瞪了白薇一眼：“就你话多。”

白薇咯咯地笑着，突然话锋一转，竟然牵扯到了绮月寒的身上：“这世人都谈，平遥王爷对王妃爱护有加，可依奴婢看来，莫公子才是真的会体贴人。这洛裳小姐出了事儿，公子总能摆平。可这些日子，听说王妃出了事儿，王爷却整日在洛川城里留恋花丛，莺歌燕舞……”

白薇说到这里，突然吓了一跳，因为莫修远突然脸色大变，反手拍在书案之上。

最近就是因为绮月寒的事儿，他才忙里忙外的正准备去洛川，听说绮月寒出事，原本就对弑羽客有怨气，这会让听白薇这么一说，更是激怒了莫修远。

莫修远顿时变得凶狠起来，站起身，逼近白薇，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听谁说的？！”

洛裳就站在莫修远身后，她怕莫修远拿白薇出气，便朝着白薇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其实白薇的这番话，什么弑羽客留恋花丛，完全没有听说，此刻也是吓了一跳。

莫修远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白薇，伸出手捏着白薇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莫修远说的很用力，每个字好像都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从口中蹦出来的一般。

白薇吓了一跳，不停地往后退，可退无可退了，面对莫修远渐渐逼近的怒不可遏的脸庞，她这才颤抖着说道：“是……是城里人说的……外面可都传遍了……”

“外面可还传了些什么！”

莫修远清冽的深色越发阴沉。

白薇吓得脸色苍白，忙摇头道：“没……没有了……奴婢也是听人风言风语谈起的，奴婢也不知情……”

白薇说着，一串热泪就要从眼中滚落下来一般，眼底浸满了水汽。

洛裳见状，忙上前去拉住莫修远的手，说道：“这也不怪白薇，白薇也是听人说起。此刻大人最主要的，还是前去洛川寻找王妃的下落。”

莫修远觉得洛裳说的有理，这才和缓了一下脸色，放开了拽着白薇的手。

现在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就算想压制也压制不住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绮月寒。

洛裳见劝住了莫修远，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忙拉着他到一旁坐下，说道：“大人这几日便要出发了吧，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些。”

莫修远本来准备过两日出发的，可一听白薇这么说，他早已沉不住气：“今晚我便出发。”

洛裳一愣。

莫修远转过头：“你帮我安排下，寅时我便出发。”说完，又摸了摸洛裳额前的碎发，“这些日子，我不在家，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不管出了什么事，一切以你的安危为重，等我回来处理。”

洛裳点头：“洛裳一定不会拖累大人的。”

莫修远愣了一下。

他想的是洛裳的安危，洛裳想的却是不拖累他。

等到寅时，洛裳站在莫府门口，呆呆地望着眼前披着黑色风袍的莫修远，眼底涌起一丝不舍。

“大人等天亮再走吧。”

莫修远望了一眼天色，摇头道：“无妨。这些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

洛裳望着莫修远好一会儿，突然红了眼，冲上前去，一把环住他的熊腰，哽咽的声音在他怀中响起：“大人，要保重身子。”

“好。等我回来。”

望着莫修远高大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洛裳站在门口，竟看得有些痴了。

管家在一旁行礼：“洛裳小姐。”

洛裳望着沉沉的夜色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去查查城里可有关于平遥王去洛川的传言。”

管家愣了愣，最终还是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