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的很累,竟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本来脑子就未必够用,还得天天窝在后宫里跟一群心机婊群殴。而且最近这天气也真是闷的慌,看着天总是灰暗阴沉,可愣是不下一滴雨。成天就看见满天蜻蜓低空飞,密密麻麻有点恐怖。
我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透过眼前这扇小窗看看外面的景致。不过炎炎夏日,连鸟雀都少见,更别指望能看见什么人影了。没了会走会动的,这一窗风景也就变成了一副静物风景画。虽然对百无聊赖的我有吸引力,可看多了,还是乏味。
“主子似乎烦躁的狠。”
我像是个老学究一样摇头晃脑,顺手还摸了摸杏儿的小脸。
“孺子可教也,你瞧今日这叶子比昨日又卷了几分,再看这小苗,似乎又长高了许多。哎呀,你快看,有蝴蝶!杏儿!快,抓住它!”
“主子~你抓它做什么?”
“别问,赶紧去,我要活的!”
杏儿被我弄得没有办法,只得带了宫里的太监宫女,去抓蝴蝶。
其实也不是我坏心眼,只是这窗口都没个会动的东西,看得我实在无聊。这才骗杏儿他们去抓压根不存在的蝴蝶。我见他们抓了一会儿,想来外头还热,一会儿他们兴许就放弃回来了。也就没一直看着,自己坐到床榻上,翻起了书。这一看,我居然入了迷,全然忘记他们还在抓蝴蝶。
等我想起来,他们几个居然还在外头,我赶忙叫他们进来。
见他们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又是满脑袋的汗,杏儿的脸更是通红,我怕她中暑,赶紧拿了茶水给她喝。谁知道,她居然死活不肯用我的杯子,说是越矩了。
我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居然无聊拿他们消遣。立刻就给杏儿,和几个太监宫女道歉了。
“主子……你说什么呐。我们本就是你宫里的仆役,你爱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我们都不会有半点怨言的。你怎么好给我们赔不是,真是折煞奴婢了。”
于是杏儿带头,居然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好让他们赶紧起来,吩咐他们都去用些冰饮。还几乎是半命令式的,才让他们听话去歇息。
皇宫可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我自己悠然自得,扇着扇子,胡思乱想着。这些宫女太监,也是爹生娘养的。在家里,哪个不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到了宫里,见谁都得低头,动不动就跪,主子说的不论对错都要做,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说不准某天,就盖着白布出去了。而这一条命,兴许只能换得一些银子。
像杏儿,是家中长姐。她下头还有弟弟妹妹,爹娘也早就年迈。还有个八十来岁的奶奶。而这一大家子,吃也好,用也好,都只靠着她这小小宫女的俸禄过日子。
杏儿很是节省,有好几次,我见她都只吃腌菜和米粥。那粥看不见几粒米,几乎全是水。想来,省下的银子,都寄回家里贴补家用了。
我忽然,就心疼起这个丫头。
想我在她这般年纪的时候,还是父母怀里的宠儿,何曾有事情,需要我来烦恼?我只要吃好喝好,听话就好。父母就自然的,为我做了所有。如今到了这里,我的身子和她是一般的岁数。我是高人一等的贵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她却只是个有今日不知有没有明日的宫女。
这当真就是命数?
“主子,已经晌午了,你不歇午觉了嘛?”
“不歇了,烦闷的狠,睡不着。杏儿,你来。”
她站在我身侧,二话不说就接过了我手里的扇子。
“主子还被禁足着,也不好去游园赏花,宫里的书主子也都翻了个便。想来中秋近了,不如咱们提前准备吧。我给主子扎个花灯,可好?”
“你把我当小孩子了,哪有宫里嫔妃扎花灯玩儿的。”
我见她小脸一垮,心里不忍。想来若是我不要玩,那他们这些人只怕也没得玩儿了。
“好吧,那就扎个花灯,就我们两个也无趣。你把宫里想玩儿的,都叫了来,大家比比手艺。”
“是!”
我瞧着她开心的模样,心里也雀跃了起来。不过,我倒是对花灯没什么兴趣,可是中秋却是有不少好吃的东西。不知道,宫里的中秋有些什么。我想到这儿,居然肚子都跟着咕噜咕噜叫起来,也不知道刚吃的午膳去了哪儿。
我就坐等着杏儿他们拿来彩纸、剪刀和一些花绳,可我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他们拿点心进来。我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杏儿,她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主子,你怕对花灯没兴致,是想吃的了吧。这一天天的,你不是睡觉就是吃东西。这么个吃法,怎么也没见你胖起来,倒真是羡煞我们这群人了。”
我被说中,干脆厚起脸皮。
“那是,我和你们自然不一样,你们呐,是喝凉水都会长肉的体格。”
“就你歪道理多,好了好了,小圆子,快把点心拿来,再不拿来,我们家主子要饿晕了!”
我脸上一红,装作赌气,干脆背过了身子不理他们。
我装睡了一会儿,却没见有人理我。实在无趣,干脆不装了,转头就看见桌子上好多糕点。样式颜色都很是漂亮,而且都是我之前没见过的,想来是御膳坊新出的。
我不管他们,抓起一块就塞到了嘴里。嗯,这个皮子软糯香甜,可是不腻口,还很有嚼劲。内里是蛋黄的馅料,虽然有一丝丝的咸味,可整体还是偏甜。我又吃了一个莲花摸样的,皮子有些酥脆,里头是绿豆的馅料,虽然爽口解暑,可怎么还是甜的?!
难不成这宫里的师傅,只会做甜的糕点?
我吃了几个,只觉得腻口,就干脆打赏给他们吃了。我喝茶解腻,忽然想起了中秋节吃的鲜肉月饼。那咸香、那肉汁、那蛋黄……想的我口水直流。我猛地想起很久以前,去烹饪班学过鲜肉月饼的做法。于是手痒痒起来,可我现在在禁足,自己宫里当然没有御膳坊设备齐全。怎么办?难道等解禁了,再去做?谁知道我那个时候还有没有这个闲心了?谁知道解禁还要多久?我好想吃鲜肉月饼,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我拿着纸笔,将我记得的步骤都写下来。
正写着呢,一个脑袋忽然从窗口窜了进来,吓得我就一毛笔上去了。
结果就是我们的国师大人,本来就不怎么很帅的脸,被我涂成了墨鱼。
“苏慕言!”
我看他要发火,赶紧把鲜肉月饼的事情告诉他。结果这个吃货一听有吃的,立刻就不恼怒了。
“你还会做吃的?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管你信不信,我的手艺保证让你满意。而且我做的,绝对是这个宫里没有的东西,不不不,这个世界都没有的东西!”
他神色放缓,已经有些心动的模样。
我又把鲜肉月饼的滋味,详详细细的说给他听,连牙齿咬到饼皮的声音都描述进去了。不仅他听得两眼放光,我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花灯都不做了,就围着我像是在听我说书。
“可你现在禁足,怎么做?”
“那就要国师大人帮忙啦!”
“叫名字!”
“这可是在后宫,这么叫不和规矩。”
“叫名字!!”
“好吧好吧,要顾念你帮个小忙。”
也不知道是我叫了他的名字,让他喜上眉梢呢?还是我恭维得他,心花怒放呢。总之,他答应帮忙了,只不过要分走我一半的鲜肉月饼。为了能吃到久违的美味,我也就忍了。
“那,要我如何帮你?这厨房里的事,我可是一丁半点都不会。”
“不用不用,怎么敢劳烦你动手,你只要帮我拿些东西来就可以,很简单的啦。你一眨眼,就搞定了!”
“笑的这般献媚,也不知那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算了算了,看在你被禁足多日,可怜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你可得感恩戴德,我可不随便帮人。”
我撇了撇嘴,心里很是鄙视。可我脸上还得挂着笑,千恩万谢。
“行了行了,你别老这么笑,笑得我直哆嗦。说吧,要我怎么帮?”
我的笑容一点也不恐怖好嘛!很美的好嘛!真是的,这个死家伙!
我忍!
“请你从御膳坊里,偷……哦,不对,借点东西出来用用。”
“你居然让身为国师的我偷东西!”
“那你还吃不吃!”
他嘟了嘟嘴,可爱的不得了,无奈的妥协。
“吃。要什么,快说,趁我没改变主意。”
我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了他。就看见他手一伸,像是变魔术一样,一件件凭空变了出来。宫女太监们都张大了嘴巴,连我也吃惊不小。这家伙快赶上哆啦A梦的的神奇口袋了!
我数了数,发现一样不少,看来国师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嘛。我又交代了他几样东西,他也一一变出来了。
“我可忙活好了,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您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