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两人的的确确不是祯妃娘娘的哥哥嫂嫂?”
“回禀皇上,臣已经探查清楚,的确不是。”
“竟敢假冒朕爱妃的亲眷,私自入宫谋害于朕,来人,此二人罪无可恕。杖杀!”
“是!”
我一边冷眼旁观着,看着那个女人如同失了魂魄一样,被人拖拽着走过我的面前。她看了我一眼,忽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头发。
“是你!是你!你这个妖女,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
御林军将她狠狠拽开,也扯下了我的一缕头发。我咬牙,死死的盯着这个女人,当真是强弩之末,竟还如此泼辣。我忽然怒上心头,想起往日,她对我的种种。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如此狠绝的一面,我上前,微笑着,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她似乎愣了神,连带着整个朝堂之上的大臣都静了声。
“你!”
“啪!”
“你怎么敢!”
“啪!”
我都不记得我打了多少个耳光,我只知道我手掌麻木酸疼。她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两边的脸颊完全肿胀变了形。我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逼着她抬眼看我。
“这些,是往日里你赏赐给我的,我都好生记着呢,今日我也算是给你还上一礼。不过,恕我手金贵,就不打满数额了。你且记着,今日你所得的,都是你往日种的果。你还有脸骂我是妖女?!好,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你以为死就是最大的解脱了?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别做梦了,我是个妖女,怎会如此好心?你且看吧,你的下场,会比你知道的,惨一万倍。”
我放开她,猛地大殿上一跪,这一跪我用足了力气,像是再宣泄一般。我还记得那山洞的阴暗潮湿,还记得那些鼠蚁爬过身体的感觉,我还记得那些发搜的食物,那每日做不完的活计,还有那随时随地而来的打骂侮辱。今日,我就替苏慕言报了这个仇!
“启禀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七垣伸着手,让我起身,我却坚决不肯。他无奈,只能点头。
“臣妾进宫之前,乃是苏家嫡女,虽说不是什么富贵名望大家,可也是有家财身份地位的人。那年,我爹娘早亡。哥哥嫂子忽然性子大改,将家产败了个干净,又将我赶到了后山山洞,之后数年间,我便常年居住在那里,终日跟鼠蚁为伴。这还不算,他们二人还将我当做是家奴,终日奴役。臣妾身心疲惫,却还要受这个女人的谩骂羞辱,乃至是责打。今日,竟得知,这二人并非是臣妾的亲眷,这些年受的苦楚,臣妾要加倍奉还!望皇上恩准,将这二人,交给臣妾。”
七垣的心……痛了,他知道她身上的伤痕,可她从没有跟他说过半个字。那些娇嫩肌肤上,有烫伤、刀伤、针痕甚至鞭伤。他无法知道,她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也无法知道,她落过多少泪、流过多少血。他忽然觉得,让这两人死,实在难解心头之恨了。纵使会有大臣议论,他也要给她一个交代。
“朕准了!”
“皇上,臣认为不可,娘娘是后宫之人,后宫之人不得干政。此事当有皇上定夺处置,娘娘还是回宫去吧。”
“是啊,后宫不得干政啊。”
“皇上三思。”
我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心中愤愤不平。这些年月的苦楚明明都是苏慕言承受的,苏慕言要亲手处置这对狗男女,何错之有。居然被他们说成是后宫干政,一个个真是榆木脑袋。想来七垣也不好办,那么多大臣联名反对,若是他坚持,文官必定会以死谏言、或者……也许会遭人诟病。我看着那两个人,虽然怒火中烧,却隐隐冷了下来。连替苏慕言报仇我都做不到,这里的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嘛?
我暗地里对着七垣摆了摆手,虽然不甘,可我还是不想他难做。
“这二人就交给祯妃处置,这是朕的决定,诸位爱卿若有何疑义不满,朕都接受。若是诸位爱卿家中妻儿,遭到如此对待,难道诸位也不能让自己手刃仇人吗?难道诸位可以对自己的夫人说,后宫不得干政嘛?”
他的声音,第一次那么响亮。压得那些文武大臣鸦雀无声,也许日后他会遭人诟病,也许日后我会落下后宫干政的骂名,或许日后史书上也会写他是个听枕边风的皇帝。可今日,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每一字每一句,我都会印刻在心里,永远都不会磨灭。此生,我跟着他,我不后悔。
我走入地牢,看着那个女人和那个所谓的哥哥被人绑在木架之上,牢头一见是我,立马跪下请安。
“奴才不知祯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
“不必了,起来吧。”
“是,谢娘娘。”
“这地牢里用的都是什么刑法?”
“回禀娘娘,这刑法花样可多着呢。奴才知道这两个是娘娘憎恶的,所以,好生准备了一番。还希望娘娘能满意……来人!把那个女的给我弄醒!”
“是!”
一盆水,泼醒了我眼前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她身上满是鞭伤,看起来体无完肤。我拍了拍她的脸,她悠悠醒转过来。
“是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到了今日,你居然还如此,真是学不乖。我已然不是那个只会任你打骂的女子了,我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祯妃。你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竟然没有丝毫悔意。也好……若是你此时求饶,我反倒下不了狠手了。”
“牢头,你们这般鞭打可实在没什么用处呢!”
那牢头愣了愣,没用处?这鞭子可是沾过盐水的,打上去立马皮开肉绽,而且疼痛万分。怎么叫没用处呢?牢头偷偷看了一眼这个祯妃娘娘,外头都传言,祯妃娘娘是个九天仙女,那美的连月亮见了都要躲起来。可如今看来,只怕也不是个一般货色。而且皇上对她的偏宠,在这宫里可都传遍了。自己还是不要多嘴,免得哪句话说不好,丢了自己的小命。
“奴才见识浅薄,自然比不得娘娘。您看?”
“你过来,我与你说。”
牢头听完之后,顿时只觉得浑身拔凉。看着祯妃娘娘那一眉一眼,那笑意哪怕暖的如同九月艳阳,他也浑身发抖。这是怎样一个女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这祯妃娘娘所说,每一样都是狠绝的刑法,有些甚至他都闻所未闻。后宫的女子……当真不好惹。不过牢头转念想了想,也许这祯妃娘娘当日也吃了不少苦,才会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可没兴趣知道,他只要知道,现在祯妃娘娘说什么,他照做就是了。听话能不能升官发财他不知道,可不听也许会丢了性命,这一点他可一清二楚。
我将我所知道的刑法全部告诉了那个牢头,这些在天牢里做事的,大概都已经是人精了,做事麻利话少又听话。我站在牢门外,看着他们抓住那个女人,将她的指甲一片片拔了下来。这女人也算是个硬骨头,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还一直口出狂言、对我辱骂不休。不过,她很快就说不出话了。
“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苏慕言,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烧红的烙铁,烧到肉之后,发出一阵响声,当然还能闻到一股子肉香味。我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凄厉的惨叫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舌头都烫没了,怎么还能说话呢?我冷笑了一声,伸手招了那个牢头过来。
“天牢里,有些见不得人的刑法,只怕牢头你最是清楚。这一次,你不必有任何顾忌,只管用上,只要这个女人别死了,就行。这女人以前也算是个美人,大家可就别客气了。”
“是是……奴才遵命,定会让娘娘满意的。”
那牢头看着祯妃娘娘出去,才伸手擦了擦满头的汗。他看了一眼那个再次昏死过去的女人,叹了口气。这里头一定是天大的仇怨了,怪不得自己……他招了招手,让几个弟兄光着膀子进了牢里。他背过身子,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抽着烟。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才开门,让兄弟们出来。
“都完事儿了?”
“完事儿了,这个小娘子还真是不错……虽然脸毁了几分,可还是……嘿嘿,老哥,这回你不爽快爽快?”
“猢狲崽子,别多话,我这后头还有事呢!快些走,别叫人看见。”
“老哥你放心,俺们这些弟兄,何时给你添过乱。好了,都快些,走了!”
那个女子欲哭无泪,她衣不遮体……被这些人…她感到了恐惧。比死更可怕的,是那个苏慕言。早知如此,当初不该那么对她……只可惜,她想明白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