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阿拉，被发现了。我闪身从皇子寝宫出去，被一个侍卫看见了。本来嘛……轻功飘飘也就跑了。可这个侍卫功夫不错，居然追了我好久。实在无奈，只能停下来，两人在御花园动起手来。

“何人？！”

忽然一道劲风扫过，我被堪堪撞出去好几米。我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一口气闷住，险些喘不过来。这人，好厉害。来人是个穿着一身戎装的男子，他速度极快，一个箭步就追到我的面前。出拳生猛，又狠又准。内力磅礴，我连压制都已经用尽全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跟我战成平手。

赤手空拳，我很快就落了下风。无奈之下，只得红锦出袖。一个甩手，堪堪直击他的门面。他出手，化拳为掌，一劈而下。可我的红锦是绵软之物，这一击的力道全都卸了下来。不过，他反应极快，手未曾收回，立刻化掌为爪。指尖一勾，在我的红锦上撕开了几道口子。不过，我也没吃亏，红锦一划而过，如同利刃一般，在他脸上划出了口子。

这人虽然受了伤，却是不管不顾。立刻抽出佩剑，银光如同天降的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而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立刻红锦飞舞，勉强护住全身。待剑光停下，我的红锦也碎成了碎片，四处飘飞而散。我虎口已经麻了，手腕也差点报废。上气不接下气，脑袋都一阵晕眩。

一道寒光侧击而来，我虽然极力避开，却还是斩下了我几缕碎发。

我这个人也是有脾气的，我最宝贝我的头发了。每次洗我都很认真的护养，这才能有这样的乌黑亮丽。我看了一眼，发现发尾被斩下了一块。原本一刀平的头发，现在凹凹凸凸了。

我一咬牙，抽出腰间的软剑。这东西，我向来是极少用的。可今日，我却要破一破例！他弄伤了我的头发，我怎么也要刺他几剑，否则难消我心头之痛！

耶律烈微微一震，他持剑的右手虎口隐隐发麻。眨眼间，那剑如同灵蛇一般盘旋而来，忽左忽右，一时间摸不准方向。他就地而起，借着力翻身刺往这女子的后心。却被她一转身避开，迎面又对上她的剑，那剑一弯，划过他的手背。随后，眼前忽然一个剑花，那剑直指自己的咽喉。耶律烈运功，护住咽喉，硬顶了这一剑。

“大哥？慕言？”

大哥？！我一扭头，看见耶律绮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我立刻停手，将剑收了起来。就着灯笼的光，我看清了和我打斗之人的长相。果然，这张刚毅的面孔，和耶律绮分明有七八成的相似，我居然没看出来。那这个人应该是耶律绮的大哥，耶律烈了。不愧是大漠第一武士，功夫果然不是盖的。

慕言？苏慕言？就是三弟时常挂在嘴边，甚是挂念的苏慕言？耶律烈认真的打量着，心中暗暗赞赏三弟的眼光。这女子眼神凌厉、气质不凡，而且内功深厚，与自己不相伯仲。长得……也十分貌美。这样的女子比起宫中的，实在好上太多。若是三弟要立此女为妃，自己定不会反对。

“哟哟！这闹什么呢？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哎？！慕言，你怎么来了？”

耶律墨染睡眼惺忪，不过见了苏慕言还是喜上眉梢。

耶律烈向来都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可他不笨，只是许多事不愿意多言、多想。他是一介武人，习武就好，何必去想那些烦心之事。只是……这一次，他觉得二弟看那女子的目光，也十分耐人寻味。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不好意思，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哪里，承让了。”

“客气。”

简单的寒暄之后，我就将话题引入正轨。

“可知皇子出走一事？”

三个男人都点了点头，又都摇了摇头。大抵上是知道皇子出走，却不知为何吧。

我将前因后果细细的说了一番，自然还加以润色了。

“这些该死的奴才！”

耶律绮怒火中烧，这个孩子虽不是自己的，可自己和皇后却是万般宠爱着的。他这般一字不多言的走，是真寒了他的心。没成想，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些污糟事情。好啊，很好！是自己待这些奴才太和颜悦色，所以才让他们这般无法无天。

“来人！”

“是，皇上？”

“拟旨，皇子耶律尘灵忠孝得体，才学兼备，即日起封为太子，日后即储君之位。但凡有不尊太子者，直接进慎刑司，可不问缘由，直接处死！”

“是，皇上！”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虽说立太子是极其重要的事，可我相信尘灵的品行，这孩子绝对不负众望。既然这事理清楚了，那么就要说说别的事了。

“皇子在外之时，曾遭妖人袭击，险些丢了性命。幸好我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他。此事我追查已有些日子，如今查出了眉目，可真正要将那人绳之以法，却还要在座的各位帮我个忙。”

“何人？需要我等做什么？”

“那妖人乃是渊月国当今皇后娘娘，四年前，她在后宫以巫蛊之术陷害于我。不料，我命硬，大难不死。咒术之力反噬，毁了她的花容月貌。四年后，她为了永葆青春，四处搜寻无人看管的童男童女。之后……食其血肉，补她精气。我虽然有确实的证据，可我人微言轻。再者，她是当今皇后，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耶律墨染伸手摸了摸下巴，皱眉问道。

“可我记得，渊月国因圈地一案，将皇后娘娘幽闭宫中。肃王爷仗义出手，拼着辞去官职，将那皇后和宰相的罪证搜齐。皇帝分明知道，却迟迟未曾有动作。难道……是和此事有关？”

“我了解那皇帝，他应该是知道此事的。不过圈地一案已经是有伤皇家颜面了。如今皇后又如此祸乱天下，草菅人命。即便他知道那全是事实，他也绝对会闭口不言，将此事稳稳的压下去。如今渊月国，皇室威信虽弱，却还总是有的。若是这件事一出，那皇室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了。所以……不论我铁证如山、人证多如牛毛。他……也绝不会允许这件案子翻上台面的。”

“简直岂有此理。居然为了皇家颜面，将百姓生死至于不顾！若是朕，必要手刃那等妖人，给黎民百姓一个公道才是！”

我、耶律墨染、耶律烈都看着这位大漠的皇帝。所有人眼里，都是欣慰。这就是如今大漠为何如此昌盛、如此安康的原因，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皇子此次也险些糟了那妖人的毒手，我希望能让皇子回渊月国作证。并且借大漠的威压，逼得渊月国皇帝三司会审此案。虽说，此事于皇子而言，兴许有些为难。可还是希望，皇子能站出来。替死去的孩童说句公道话，还他们一个理！”

“好，朕准了。”

正经事说完了，我也累了。毕竟我拖着一把老骨头跟尘灵那小子跑了个马拉松，一会儿又跟那个耶律烈狠狠的打了一架。我只觉得浑身都酸痛，给我个床，我能睡到天昏地暗。

我前面的宫女带路，说是带我去歇息的地方。可走了许久，却还没到。我嘟着嘴，几乎是拖着两条腿在飘。

“还没到么？好累，若是再不到，我还是睡在这儿好了。”

这宫女噗嗤一笑，伸手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姑娘不可，这般天气，你要是睡在廊下，定是要染上风寒的。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我被她一路拖着，我也没看周围。等她说到了，我就推门进去了。可我一进屋子就察觉不对劲，屋子里到处都是明黄色。床榻之上，还有一个人拿着书卷看着。

喂喂！这分明是耶律绮的寝宫啊！什么鬼？！

我见他看得专注，蹑手蹑脚的就往外头走，生怕惊动了他。老实说，这时隔四年，我见这人反而有些不自在。我本不愿意再于他有何牵扯，若不是为了凰栾的事，我也绝不会来大漠找他。虽说飞鸽传书就可以知会，可人家如今毕竟是皇帝了，还是礼貌些的好。如今玉佩也还了，事情也说了。要不是今日实在太累，我定会连夜就跑出皇宫去。

“这是要去何处？”

“额。皇帝陛下。”

“慕言，眼下无人，你不必如此叫我。”

“额…岂敢岂敢。”

“慕言……你过来。我想好好看看你。”

我叹了口气，认命的转身，向着他走了过去。

四年了，这人的俊雅依旧，身上更添了些沉稳之气。举手投足，贵气非凡、不言而喻。

她这般看着，耶律绮也这么看着她。她……过得好不好？她如今…一切都好么？这一身艳红，衬得她风华绝代。眉眼之间，一丝一毫的变化，耶律绮都不舍得错过。皇后是个好女子，温柔贤淑。可就是……可就是比不得眼前的人。眼前的这个人，已让自己中了毒，无药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