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乱哄哄的人群,早就传开了。
“那不是老跟着青宁的傻子吗?他要是打伤了人,就是县太爷来了,也拿他没办法?”
“可不是嘛,再说这事,本来也是人怀安家占理的,打他们活该。”
“嗯嗯,方怀信两兄弟真不是东西,以前欺负他大哥,现在人家都跟他断了关系,还来欺负。”
“说起这个,今儿村里闹这么大的事,里长和方家族长怎么没来?”
“你不知道吧,一大早就被人传去镇上了,说是有什么事要商议,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
听到这些人议论,方青宁才明白过来。
他们不但准备了,还准备的万无一失,连里长族长都支了出去。
这样他们可着劲闹一场 ,把方家抢劫一空,最好再逼着方怀安就范,到时候就算里长回来,方怀信等人又可以说是兄弟一家亲,他还能怎么样?
本来没想着赶尽杀绝的,可这些人欺人太甚,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没准以后还会闹。
她寒脸扫了方家众亲戚一眼,对明卿说:“把他扔这儿,去把那些主谋都抓来。”
明卿可听话了,手一松,就把方怀信扔到她脚边。
方怀信在明卿手里转了半天,这会正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猛一下被扔到地上,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
而方青宁,已经手脚麻利地拿草绳把他捆了起来。
这个刚捆好,明卿已经把方敏也抓了回来,二话不说,就丢给了方青宁。
方良方志他们看到这情形,全部过来帮忙。
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经丢了四五个人,剩下的犹如惊弓之鸟,也不敢在院子外转悠了,生怕再被明卿抓去。
他们不知道明卿把人都抓去干吗?
可他们知道,此人是个力大无穷的憨憨,要是真被他抓去打一顿,他们也是白受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哑巴亏,只要不傻的人都不愿意吃。
方怀信家的家丁,方敏他们带来的人,一大群“哗啦”一下就作鸟兽散了。
被抓住的几个,全部叠了罗汉,就放在他们家大门口。
方青宁也没打他们,只对他们说:“在这儿等着吧,等着里长族长从石头镇回来再说。”
方怀信,牛氏,方敏,方丽,方怀明,一共五人,全部叠到门口的太阳下面。
且不说一个人压一个,已经让他们够受的,就是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半个时辰也能把人晒到头昏眼花。
偏偏方家村此时连一个主事的都没有,也没人来救他们于水火。
整个来闹事的,就剩一个田氏,溜的够快,没被抓住,此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敢往方青宁家去,来来去去跑了几次里长家里,可里长被他们设计去镇上,还怕时间太短,他们办不完事,已经跟那头说了,尽量把时间拖长了。
这会可咋办呢?
田氏偷偷去看了两次,远远只见几个人叠在一处,还没靠近,就听到大哥家的狗汪汪直叫,吓的她撒腿就往回跑。
方青宁倒自在,把院子收拾了,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好像门口堆着一坨粪,谁也不去多看一眼,任着他们鬼哭狼嚎。
以前方怀安还念着骨肉血亲,不忍把事情弄的太难看,可这次他们实在太过份了,竟然趁着他不在,几姐弟联合一处欺负他们家。
老实人也是有心的,也会伤心的。
他伤了心,便懒得再管此事。
反正青宁现在处理的很好,他只管听她吩咐做事就好。
到里长方腾回村的时候,已经下午过半了。
太阳晒过了最热的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偏西。
叠在方怀家门口的一堆人,也都嚎到口干舌燥,几近昏厥,再不吭声了。
方腾连家都没回,就先来了他们家里。
方青宁当然热情接待,先捧了一碗凉茶出来,再拣着新鲜好吃的果子,端了一盘到方腾面前。
方腾哪里吃的下,一口气把凉茶喝下去,便急急说道:“大侄女,我知道这事是他们不对,但你还是赶紧把他们放下来,这么大热天的,要是闹出人命,那可就不好了。”
方青宁点头:“我听大伯的,把他们放了,但今天这事他们闹的实在太过份了,几十个人来我们家里打架,而且昨晚还商量着要把我们家一把火烧了。”
“什么?”方腾听到这话,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他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种想法也敢有?”
方青宁十分委屈:“他们以前欺负惯我们家了,现在欺负不到,便觉得吃了亏。
大伯你是知道的,我爹是老实人,我们一家能有今天,也都是实打实干来的。
冒着多大的风险,去山里找野味,我头都在那儿磕破了,到现在伤口都没长好。
现在日子过得去,也想为村里人做点什么,可您说,我们家收了这么多稻草,要是被他们一把火烧了,那我找谁哭去?”
方青宁把自己眼圈都说红了。
方腾听的也是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忍了半天才把气勉强压下去:“大侄女,你要是信得过大伯,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我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看了一眼外面,有心无力地道:“但咱把人这么弄着真是不行,出了人命是大事呀。”
也是为他们好,方青宁自然领情,便带了一盆凉水出去,站在她叔叔姑姑跟前说:“今日是里长来为你们求情,我暂且就放过你们,要是有下次,你们就去大牢里蹲着去吧。”
将人搬下来,一盆凉水泼过去,每个人都打了一激灵,也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抬头看见里长,跟看到自己失散已久的亲人似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方良将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几个人却没马上站起来,爬在地上缓了很久的劲,才慢慢爬起,跟着里长去他家里了。
方青宁走回院中,见方怀安一个蹲在角落里,便盛了一碗凉茶过去。
“爹,我知道这事有些过份了,可……”
方怀安无奈摇头,打断她的话道:“丫头,你不过份,是他们过份了,爹刚在这儿,不是觉得对不起他们,而是想着以前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