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方青宁就起来了。
她一起,方良他们也很快起来,几人在悦来客栈简单吃了些东西,上路去东陇。
路比他们想像的要容易走一些。
毕竟东陇是县,去的人多,早把路上的雪踩了下去,虽是结了冰,有些打滑,但是比踩新雪要省劲的多。
到这天黄昏,他们已经入了城门。
方青宁几乎等不及,立刻就要去县衙里打听,被方良硬生生拉住。
“阿姐,如果这里真跟明卿有联系,那边出事没准也会传到这边。
咱们刚来,还什么也不知道,先跟才叔打听一下,看看这边的情况。
明天 ,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县衙里。”
现在,方良已经是他们的主心骨了。
方青宁自从明卿离开,神思都处在游离状态,根本就不能正常想事情,更理不清思路。
几个人在宁进才的铺子里住下,趁着吃晚饭的时候,向他的打听东陇的近况,以及新来的县老爷如何。
宁进才说:“东陇现在还好吧,没什么事,我看着青宁过完年,要想在这边开铺子,也是可以的。”
方青宁赶紧问:“那新来的县老爷呢,他怎样?”
宁进才摇头:“不知道,到了东陇至今,也没怎么露过面。
你说咱们普通的老百姓,没犯事不找事,也不会往他那边凑对不对?
不过,听外面说,好像是个贪的,不少人往他那里送银子。”
最后一句,他是压着声音说的。
方青宁和方良对看一眼,都没说话。
从县老爷收何发财银子的事上,说他是个贪官好像不假,可他是不是真的贪,还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只是向宁进才打听消息的,不是给他说消息的,所以这事就没往下说。
反而是宁进才,应该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一些石头镇,和方家村的事,小心向方青宁打听。
她含糊地扯了过去。
在面馆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裴记糕铺。
裴记过年也关了店门,大部分伙计都回家了,但是裴程却留在铺子里。
他的家在京城,回去一趟要很长时间,也不够年假的,所以他来东陇这么久,几乎没有回去过。
再说,这里除了铺子,也还有别的事要做,他也不能走。
方青宁到裴记糕铺的时候,裴程就正跟人在小楼里议事。
那人说:“看主子这意思,是要把这一块放掉。”
裴程默了一会儿才点头:“放掉这里,本就是早就计划好的,这已经推迟了半年多,再不往前,就要错过时机了。”
那人“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问:“那我们……”
“我们待命,不要擅自行动。”裴程道。
那人说:“我只怕上面那位,这次狗急跳墙。”
“那就让他跳的,他跳的越高,心里越急,我们的机会就越大。少爷走的时候已经说了,一切以主子的目标为准,谁也不能妄动。”
……
两人刚说完话,就听到下面有敲门的声音。
来人起身:“我走侧门出去。”
裴程点头,先打开小楼的侧门往外面看过以后,才向他点头。
那人走后,他又把门小心关好,才往后院的门边走去。
这个时候,方青宁他们已经在外面敲了很久,还以为里面没人,正准备离开,就听到裴程的声音道:“来了来了,过年期间,铺子里关门啰,外订也没有……”
开门一看外面站的是方青宁两兄妹,裴程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青宁,你怎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方青宁也向他笑笑,但是笑的很勉强:“嗯,提前来了两天,我们能进去说吗,程叔?”
裴程赶紧把门打开:“进来进来,赶紧上屋里去,外面冷。”
他进去的时候,还给两人端了热茶,拿了一些吃食,问道:“什么时候到的,这铺子要到初六才开,你们这可来早了,是不是有什么新 项目要做呀?”
方青宁摇头:“暂时还没有,来是向您打听一些事。”
裴程一听打听事,赶紧把身子往前倾一倾,笑着道:有什么话你只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说给你听,上次……”
他把目光转向方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上次你弟弟的事,我这心里还一直不好受呢?”
“程叔您太客气的,上次的事多亏您和裴公子帮忙,不然还不知道怎样呢。”
又客套了几句,方青宁才跟他说起新来县太爷的事。
裴程微微垂着眼皮说:“这新来的县太爷,确实很神秘很低调,我也没见过。”
心里莫名打着小鼓:丫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进了京,跟主子的事成了,可千万不要记恨今天我骗了你呀。那个神秘低调,谁也不见的县老爷,刚从我这里走掉。
口是心非地继续扯话:“但是听说是个爱财的,收了不收黑银子。”
他又把身子躬一点,小声跟方青宁说:“但是叔这里还有个小道消息,说是他收的银子,都是那些地主恶霸们的,对于小老百姓还是很宽容的。”
方青宁又跟方良对看一眼,问他:“那程叔能见着这位县老爷吗?”
裴记是皇家铺子,之前裴鸿还说到刘昭党的事。
方青宁不敢轻易在裴程面前提此事,只能通过他去见县老爷,从那儿入手打听。
怎么说也是皇商,比她一个小老百姓有面子,如果能私下见上一面,说话什么的也方便。
结果裴程却把脸皱着,好半晌才说:“我也不敢先答应你,这县老爷的脾性,咱们也不知道,就算我去请,人家是官,咱们是民,见不见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对不对?”
“那是,不过程叔,我真是有很急的事,想见县老爷一面,您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裴程从椅子上站起来,捏着下巴思索。
在方青宁他们看来,他是在想这事的可行性,还有怎么能成功跟县老爷见上面。
可实际上,裴程却是在想:“主子走的时候 ,一定什么也没跟这个小丫头说,害的她此时四处打听。
那是让她见冯振辉好呢,还是不见好呢?
看小姑娘急的样子,一定是连夜从家里赶来,就是为了打听他的消息,要是不给她见,他有点于心不忍。
可冯振辉的身份,在这里是挂在朝廷名下的,要是把他暴露出去,那会不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