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宁更是无心多说,随便应付两句,就回屋了。
刘氏赶紧去了厨房,点火烧水,顺便把炕给她烧热。
等热水烧好,亲自打了一大盆,给她端到屋里说:“丫头,天冷,你把手脚洗洗再睡,热乎。”
方青宁应了一声,却坐在床沿上没动。
刘氏把盆放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才又问:“怎么回事?你和方良到底去哪儿了?”
方青宁醒过神来:“就是去邻村了,没事的娘,你先去睡吧。”
刘氏走了以后,她才趁着热水,洗了手脸,脑子里却全是明卿。
他现在怎样了,会在哪里?
方青宁听他说过,这座大山后面还有很多山,也有别的出路,那他是走别的路出山了吗?
这么冷的天,他们都宿在哪里,有没有吃上饭?
后来又想不明白,朝廷的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片山里。
这些事明卿曾经也跟她说过,他们在外面都有眼线的,东陇有,石头镇也有,如果真有军队进来,他们应该一早就发现了,为何会突然出这种事?
她想不明白 ,可是心里着急。
这种着急,是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掩饰的,而且她发现自己一天一夜没睡觉,竟然还是睡不着。
她躺下去,脑子里乱烘烘的,里面的画面全是关于明卿。
他穿着掉了一片布的长袍,在雪地里跟人打架。
他打架的姿势很帅,杀伤力也很强,方青宁不止一次见过。
那些人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们应该会平安无事。
过不了多久,明卿就会回来,会再住到方家村里,与她日夜相伴,早晚相处。
他之前还说过,以后要陪她去东陇县,那等他回来了,他们就一起去东陇县,住在那里好了,省得他总是去后山。
天快亮的时候,方青宁终于还是睡着了,不过只睡了一小会儿,就又醒了过来。
她一从床上跳起来,就忙着去找方良。
“有消息了吗?村里有人上山吗?有人见过什么吗?”
方良摇头。
大概也是一夜未睡,眼窝下面有点青。
方青宁不能再去后山,心里又实在着急,只得跟方良商量:“我们要不要去石头镇打听一下,我听说那里也有他的人。”
方良在军中待了几天,别的东西没学到,保密这块倒是被人提前告知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不动,听外面的动静。
所以他也建议方青宁别这样做。
但是方青宁实在心乱的要命,根本就不能安下心来。
方良看到她这样又心疼,相对于爹娘,他还是跟阿姐更近一 些。
“好,我们去石头镇,可阿姐,你知道去石头镇找谁打听吗?”
方青宁:“……”
这个她不知道,因为明卿没跟她说。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石头镇没法打听,他们可以去东陇,那边的官爷,和县老爷可都是他的人。
“石头镇打听不到,我们去东陇,今天就走。”她说。
方良现在的理智比她要多,赶紧劝道:“阿姐,现在的路不好走,外面都是大雪,就算是我们现在起程,到了石头镇,还是要歇一晚,不然夜里怎么办,让人和马都住在路上吗?”
方青宁被他说的很生气:“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想去,我一个人去好了,我去找子辰哥套车。”
方良已经快拿她没办法了。
在他心里,他阿姐自从那次病好以后,就变的非常理性,而且眼光很长远。
她连他从军这事,都能平静接受,还从中帮他打掩护,怎么这个时候慌成这样呢?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跟她说:“你先别着急,我们跟爹娘说一声,吃过午饭后再去石头镇。
在那儿住一晚,顺便打听一下这边的情形。
有消息更好,如果没消息,明儿一早,咱们就去东陇县,好不好?”
方青宁没办法,只得听她的。
她甚至都没多想,方良为何要跟他爹娘编理由,去东陇就是去东陇,她平时都是这样去的,还要说谎吗?
上午,她在屋里歪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明卿的影子。
或许睡了一会儿,也或许没睡着,反正梦里也全是她,并无多大区别。
中午刘氏做了饭菜,叫着他们都去吃了。
方良就顺便跟刘氏说:“娘,昨天我们去邻村时,听那边的人说,过年东陇那边也有许多铺子开着,我阿姐想过去看看。我们反正在家闲着也无事,下午就陪着她一起去。”
方志不明就里,一听要出门,赶紧说:“我也去。”
方良瞪他一眼:“你昨日才跟爹娘去过镇上,今日也该轮到我们了,而且阿姐是去办正事,又不是去玩,你跟着做什么?”
方怀安和刘氏也说:“就是,那马车也不大,一共也栽不了几个人,每次去东陇县,还得装东西,哪坐得上你?”
多方打击,总算把方志蠢蠢欲动的心给压了下去。
下午,方子辰来到他家里,套了马车,方青宁、方良、顾鸣,还把方子喻也捎上,又装了前两天做的桃仁酥,还有一些干菜之类,往石头镇而去。
照例住在悦来客栈里。
可因为过年期间,人们一般不出门,也无人住店,所以这里冷清的很,除了他们,再无别的客人。
连老板古新源都不在,听说出去走亲戚了。
只留了一个伙计,帮忙照看着铺子。
看到他们来,伙计高兴的不行,忙着往里招呼 :“这大过年的,几位还出门呀?”
方子辰应付道:“去县里有点事,在这里歇个脚。”
伙计擦了桌子,给他们上了热茶,特意把火炉子往这边搬了搬道:“这几天雪厚,这路上可是不好走,我们东家,说是去走亲戚,都两天了还没回来。”
方子辰顺口问:“亲戚在哪儿呢,要走上两天?”
伙计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时常去。”
说完他自己又念叨:“也有可能是亲戚留他,多住两日也不一定,反正现在铺子里也没事,别人都回家了。”
方子辰顺着他的话说:“你怎么没回去?”
伙计:“我们这儿不关门,凡是过年过节,别人需要休息的,我们就留一个人守在这里。”
几人喝了热茶,也无心多聊,便由伙计引着,去楼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