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刚买菜回来,就看到面馆门前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还以为是刘昭又来了,连脸都板了起来,进门却看到袁静依的脸。
昨天拿了人家一绽银子,什么也没给她,所以方青宁看到她来,还是很热情的。
“这位姑娘,又来吃肉饼吗?今儿有,是我专程给您留的。”
说着话,已经从她身边的仆从中间挤过去,进了自家厨房。
并且很快从里面包了两个肉饼出来,递到袁静依面前:“呐,还热乎着呢,正香,快吃吧。”
袁静依站着没动,眉头却皱成一团。
方青宁看她不接,就把肉饼往旁边桌上一放:“东西给您放这儿了,什么时候想吃就拿上,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转身就往厨房里走。
面前突然就横出一个家丁,把她的路给挡了。
袁静依在后面开口:“我来是有话问你的。”
方青宁慢慢转过身,挑眉看着面前的富贵小姐。
袁静依总算正眼看了方青宁,且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实在是普通。
她开口问:“昨天在这儿的公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方青宁不甚在意回:“昨天来这儿的公子可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位?”
袁静依的仆从先不耐烦了:“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的?”
方青宁没半分恭敬:“她是你家小姐,又不是我家的,我想怎么跟她说话,就怎么说。”
那仆从顿时就火了,抬手就往方青宁的脸上抽去。
他的手还未落下去,就被一个人接了个正着。
丁甲穿一身最普通的衣服,看上去跟街上随意行走的人,无甚区别。
但动作很快,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
此时,剑柄正正好格住仆从的手臂,让他一直举着,打不下去,也放不回来。
方青宁往后退了一步,用看好戏的语气说:“呐,这个人跟你要问的公子熟,有什么话,你可以问他。哦对了,你们出去说吧,别影响我铺子里干活儿。”
袁静依去看丁甲。
丁甲却没看她,只是随意一动手腕,就把那个仆从往后推了数步,直接撞到了就近的墙上。
仆从不忍痛,“哇啦”地叫唤起来。
其他人一看动起了手,岂肯吃亏。
他们是袁太傅府上的,高官府邸的奴才们,也是高人一等的。
再看丁甲穿着普通,没准就是这个乡下丫头的什么人。
众人都没等主子下令,便一哄而上,把丁甲围在其中。
方青宁一看要打起来,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提醒他们:“那位侠士,出去打呀,咱们这小铺子里可经不起折腾,坏了东西你们家主子可是要赔钱的。”
丁甲往她那边瞄了一眼。
心里暗想,主子这是找了个什么女子,没有半分姑娘家的羞涩矜持,野的无法无天。
最重要的是,她明知道陛下的身份,竟然丝毫也不怕,比对付她家面馆的伙计还要随意。
然而,心里吐槽抱怨,行为上没有半分迟缓。
他甚至连脸色都没变,冷森森地往外走去。
走的时候还把两手张开,顺势就把袁静依的几个仆从拽了出去。
那个样子,有点像老鹰捉小鸡,而且一捉还是四只。
他们一伙人出去后,方青宁就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找了一把椅子往门口一坐,翘着二郎腿往外面看。
此时,毛伯和毛大娘还躲在厨房里。
来的这位小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在方青宁没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吓着了,所以这个时候并不敢说话。
小禾也是外地逃难入京的,这些权贵自然也不敢惹,便尽量往角落里靠。
倒是邵亦辰不只何时,站到了方青宁的身后。
他的手微微有些抖,便相互揪了自己的衣袖,把半边衣袖都揉皱了,硬是不往后退一步。
他想,如果那些人真敢上来打方青宁,他豁出命去,也会护着她的。
可是丁甲出现了。
邵亦辰并不认识丁甲,那年在破庙里发生的事,因为天色暗,因为人很多,他的心思又都在方青宁的身上,所以根本不知道周边还有什么人,更不知道后来就是这位侠士干掉了土匪。
他只是听方青宁说,这个人跟一直跟着她的那位男子相熟。
那位男子自带尊贵之气,身边又有护卫跟随,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有他在,邵亦辰倒不担心方青宁会吃亏。
但他心里又莫名酸酸的。
外面的人终于打起来了,也打断了邵亦辰的思绪。
尤其是方青宁的声音,她看的极其兴奋,两眼笑成了月牙型,嘴里不时还叫声好,点评着哪一招更厉害一点。
其实袁家仆从,在丁甲的手里,根本就是面布袋的存在。
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被丁甲拎起来随意一扔,就“嗷嗷”大叫起来。
也不过片刻功夫就倒了一地,只剩惨叫声。
方青宁转头,看着还站在铺子里的袁静依:“你带的人被打了,你不出去看看?”
袁静依被她整的心都乱了。
连丁甲都没见过的野姑娘,她一个闺阁里的千金大小姐,就更没见过了。
她本来是想带些家仆,吓吓他们,打听一些刘昭的消息,也弄弄清楚他跟这名女子是什么关系。
哪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此时连袁静依都不知如何收场,又羞又气地瞪着方青宁。
而在宫中的御书房里,刘昭与袁太傅对桌而坐,两人手里各捏着不同颜色的棋子。
袁太傅走一步,刘昭就跟一步,咄咄逼人,直把他围困入局,再难脱身,才“哈哈”笑着掷了棋子说:“太傅,您输了。”
袁太傅揖手道:“陛下少年英才,心思缜密,老臣甘拜下风。”
刘昭脸上还带着笑,只是眼里没有,反而有些冷意。
“太傅,一盘棋而已,算不得什么,要真说缜密,朕还要向太傅学习才是。”
他这话一出口,袁太傅赶紧就往下跪。
刘昭却是向前一步,把他的身体端了起来:“太傅这是怎么了,好好说着话,为何要如此?”
袁太傅装不了糊涂,就算他想装,怕是刘昭也会先扒出来。
所以他以袖掩面道:“都是老臣家教不严,没能好好约束内子小辈,给太妃和陛下带来不悦,老臣知罪。”
刘昭:“太妃和朕并未不悦,只是您府的人不但买通宫里的人,还暗暗跟踪朕,我倒是想问问太傅,到底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