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随这位宫娥穿过了好几条回廊,走得她都快迷了路,终于来到了一间厢房。
房前院中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不知是什么品种,到这个季节竟还是光秃秃没有几片叶子。透过稀疏的枝丫,看那一轮满月颇有些妖异恐怖。
这里想必就是宫娥的深闺了,她随她走了进去。
屋子装饰得甚是华丽,波斯织毯,紫檀几案,鸳鸯榻上的绣花帷幔更是出奇地精致。只是室内要比外头明显暖和不少,青雀惊讶地发现,都已经是暮春了,这里竟然还在生着炭火。
“陛下,妾诚心,终于获得了上天的眷顾。请陛下移驾来看妾的研修成果。”
宫妃喜滋滋掀开帷幔请她去看。
青雀只能好人做到底,走近前去装模作样地观瞧。
饶是青雀这样胆大的人,看到那榻上的“成果”,也吓得几乎瘫软。
那是一条巨大的蠕虫,大得占满了整张鸳鸯榻。雪白浑圆,虫足还在不停地摆动。见到青雀走近了,竟像惊马一般,猛地昂起了头。
青雀吓得喊了一声,本能地往后逃去。
真是流年不利,自从那一日认识了白毛狐狸,她就仿佛捅了妖怪窝,一次又一次撞上这种倒霉事。
“陛下,妾精心料理桑蚕,才把蚕王请来了。这是妾的妇德感动了上天啊。”宫娥的眼中有着狂热的火焰,唇上扯着阴冷的笑,渐渐向她走近。
又是“妇德”?
这是今晚程青雀最痛恨的字眼。
青雀气恼自己的剑被宫门的侍卫收去了,要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待毙。
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扭头就要脚底抹油,迎面却撞上了另一个女人。
“你看你这痴样子,把陛下都快吓跑了。我素日白教你了吗?”
说话的女人一身月白色衣裙,头上带着金色的发冠,肤白如凝脂,比那宫娥更加高挑俊美,她斥责起那宫娥的劲头到甚是威严。
“陛下,她已经等了许久,一定会服侍妥当的就随她去吧。”白衣女人一双金棕色的眼眸里泛出诱人的神采,娇笑着走近青雀,从樱唇里轻轻吐出一团白色的烟。
青雀闻见了,顿时天旋地转没了意识,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躺在了鸳鸯榻上,身体紧紧贴着那条巨大的蠕虫。而那个宫妃,正跨坐在她身上,眼波含春地望着她。青雀奋力挣扎,却发现手脚被无数黏腻的蚕丝牢牢束缚住了,喉咙也干哑得发不出半点声响。
“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那白衣女妖在窗下弹着箜篌,反反复复吟唱着这一句。
《长门赋》?
对了,青雀这才想起,那女子的白裙是古旧的汉朝样式。
身上的女妖伏下来,仿佛要来咬死她。青雀绝望地闭上了眼。
“贱人!寂寞难耐,竟在行此苟且之事?!”房门被骤然拉开,一个著着朱红常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玉冠锦带,全然是前朝帝王的日常装扮。
那张脸,青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她倒霉的开始。
涂逸之,来的正好!
求你快来吃大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