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城就要被攻破了?
什么意思?
谁来攻?从何破起?
这就是“魔王”能奔达扔给程青雀的最后一个迷题。
……
月上中天,左远道被软禁在小院里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看门口的守卫个个五大三粗,打不过,逃不得。左道爷恨自己当年犯懒,没有把遁地术学个通透,否则何至于在此处坐以待毙?
正在他犹豫是要睡回榻上“躺以待毙”,还是干脆杀出去鱼死网破时。搭伙的朋友终于回来了。
“程青雀,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
左玄住了嘴,因为他看见青雀后头跟着的不是另一位伙伴,而是清河郡主。
左道爷心里暗骂,这个小丫头也不是好东西。
早知道今日她会和自己的舅舅一起来吓唬人,道爷当初就不该答应狐狸襄助她出城逃婚。
“我的舅舅太可怜了。整座城,连同城里的人都是朝廷的弃子。如果没有舅舅,没有城律。我们都会变成妖怪的点心……”
清河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程师父。
程青雀看着她,拱拱手,恭恭敬敬,一言不发,心里却在暗骂,你的舅舅才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妖怪。
清河自觉无趣,便只好讪讪去了。
左玄小心地插上门,转头问坐到几边捧着脑袋发呆的青雀:“狐狸呢?没回来啊?”
青雀蹙眉望他,一脸茫然。
二人相视片刻,陡然发现此刻形势令人绝望。
“他娘的,难道咱们也成了老妖怪的弃子?”
“谁知道。”青雀愁眉深蹙,“你是没看到那个辨奸大会,简直就是修罗场。这城里的人都跟疯子差不多。”
左道长义愤填膺,叉着腰开始申讨:“嗨,你说说,这个黑了心肝的老狐狸,当年是他瞎了眼,寻了这么个活阎王看的这座城,如今把我们陷在里头,他自己到脚底抹油了?再说了,他丢了我也就罢了。怎么把你也给丢了?无情无义的东西,明明昨晚上还玩得那样开心。”
“你说什么?昨晚上……玩得……开心?”
程青雀莫名其妙。
左玄慌忙捂住嘴,这要是说破了,这母夜叉和老狐狸都会撕了自己吧?
嘴虽然被管住了,他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青雀身上瞟。
这一瞟可是欲盖弥彰了。
程青雀因为昨夜那场春/梦,一直憋闷。日间,因为能奔达精彩的“花式表演”才让她暂时忘却了这件糟心事,偏偏此刻左玄又提醒了她。
先是狐狸在她梦里做妖,后来听清河讲了半天鬼故事,最后又被能奔达吓得几乎尿裤子。
程青雀这一天的火可是憋足了,便延续了欺软怕硬的好习惯,一把揪起左天师的前襟:“你个下流坯子!表情为何如此猥琐?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我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听到。”
“你……听到什么?”母夜叉面孔泛红,目露凶光,就要杀人灭口,“怪不得今天早上一起来就看你表情诡异,不三不四。”
“你……你这反应慢到把早上的起床气放到晚上发,总不合适吧?”
发现衣襟上的手转向了脖子,左玄惨然:“要死,要死,吾命休矣。”
与母夜叉斗,左道长毕竟是有丰富经验的,既然脱不了身,干脆施展软骨神功当场瘫倒。
程青雀见他成了死狗,拖拉不动,只能愤愤然撩开手,努力站得威严,强充正气凛然:“我告诉你,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那都只是梦里的胡话。”
“对对,”左道长赶忙睁眼,就坡下驴,“是做梦。就是做梦嘛。你别往心里去。梦里头,你也没有叫得很夸张。”
程青雀垂首握拳,恨不能寻到一个地洞,把自己这张老脸彻底埋进去。这样丢人的事情让左玄撞见了,今后叫她还怎么在臭道士面前耀武扬威?
不行,还是宰了他比较干净。
她要二次行凶。
却见左远道躺在地上慌忙摆手:“程青雀你冷静啊。现在这种处境,你也不用怕丢人了。因为这一回咱们能不能活下来做人,都还不一定呢。”
一句话让恼羞成怒的母夜叉渐渐泄了气:“这倒也是。”
“乖乖……”左玄松了口气,自怜地拍拍胸口,“道爷的小心脏迟早毁在你手里。”
母夜叉默了半晌,面红耳赤,声音也陡然轻了:“左远道,如果这回咱们能逃生,昨晚的事……可不许让他知道。”
“让谁?”
程青雀垂首无言。左远道从没见过她这种模样,映着昏黄灯光,娇羞如同带露海棠。
“你是说……那个老妖怪?”他歪着脑袋看她,细长的眼里闪出暧昧不明的光,发现她抬头望向自己,他呵呵笑道,“我懂,我懂。咱不让他知道。保证不让。”
程青雀扶额叹息:“我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成了花痴。”
左玄大概猜到她是中了狐狸的术法,混淆了记忆,只能附和笑道:“妖怪长得好看嘛,可以理解的。”
尴尬的静默开始蔓延,二人俱都有些垂头丧气。
最后还是左玄打破沉默,夸张地一声长叹:“真是大河不死死小河。想我左天师一世英名,斩妖无数,最后却要丧命在能奔达那个凡人手里了?”
青雀有些感谢他把自己从尴尬里解救出来,忙笑着搭茬:“呵呵。你斩妖?也别斩妖了,现在门口的那些兵丁,你能在我放到他们的时候,别拖后腿就阿弥陀佛了。”
“你得了吧。还逞能?我早就说过不要留在这里,不要留在这里。就是你,贪看那个将军的美色,非上人家的老当。”
青雀也没力气和他继续置气,无奈道:“这会儿怕是个苍蝇也进不来了。我们也很难混出去了。除非能找到……”
她直起身刚想伸个懒腰,就见身边神光一闪,一只苍蝇,不对,一只麒麟已经飞了进来。
陆子明公子衣着光鲜,高大英俊,没病没伤,瞪着一对大眼珠子,愣愣看着她:“狐狸呢?”
左玄吓得险些一跟头:“嚯哦!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