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城要自证清白,他豁出去了,一个人甩开膀子干了起来。
可是,淘井哪里是一个人能干的呀。
梅珊又给他安排了两个帮手,三人作业,折腾了很长时间,终于将那口井淘出了水。
井底没有什么尸体,甚至连一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
梅珊又将陆家的几个佣人找来,再次盘问。
查来查去,谁也没有看见有人跳井,谁也没有听到有人跳井。
他们所知道的情况,都是陆府的管家告诉他们的。
“看看吧,全是没有证据的传言。”杜子城以为自己可以摆脱罪名了。
但是,有个佣人又说,那天早上,陆府来过一个做阴功的老人,也就是专门帮人处理丧事的那种人。
那人套着马车拉了一口棺材来,自尽的女子会不会被装在棺材里运往镇子外埋了。
梅珊又追查那个老人的下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老人。
老人说得很坦然,那天他确实赶着马车去陆府,准备拉死人的。
到了以后,陆府的管家告诉他,人投井了没有捞出来,直接把井填了。
他只拉着空棺材出了镇。
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那天夜晚,陆府并没有人跳井,也没有死什么人。
有可能这都是他们编出来的谎言。
或许正如杜子城所言,他确实看到了韩雪妮,而雪妮并不愿意跟他走。
陆府的二少爷陆伟堂带走了韩雪妮。
查到这个地步,又有陆府的佣人回忆起,自从那天夜里闹贼之后,就没有见过陆伟堂和燕子姑娘。
他们到底是死是活,还是私奔,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还要追查下去,只有等到抓住陆家人审问了。
陆家人早已逃到县城,躲进民团驻地。
据说,陆永发担心县城不安全,可能已经逃到省城去了。
线索至此就断了。
虽然没有帮助杜子城洗清冤枉,但起码可以作出判断,韩雪妮并没因杜子城那夜造访陆府而投井自尽。
梅珊将调查结果反馈给总指挥和陈主任,两位碧云镇的最高领导人同意杜子城恢复自由,仍回赤卫队。
因为事情毕竟还没有查清,他的小队长是不能当了,只当了一个普通的队员。
杜子城虽然不太满意,也还可以接受。
这样,他起码可以有机会去杀敌立功,或许有朝一日打进县城,擒了陆家的人,真相就会大白天下。
对于这样的调查结果,梅珊决定找韩铁虎好好谈一谈,让他放下思想包袱,消除怀疑,尽早加入赤卫队。
……
韩铁虎接连几日跟着胡大海去镇北一带收缴保安费,心里很憋屈。
他有点后悔加入了银枪去,可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常大柱毕竟是他的表哥,那天在鹿鸣书院他被胡大海抽了一鞭子,常大柱知道之后,训斥了胡大海。
银枪会成立时间不长,发展速度很快,队伍不仅壮大到近百人,而且还搞来十几条枪。
真家伙!不是一般的鸟铳。
银枪会的实力已经接近了赤卫队。
那天傍晚,银枪会的会众聚集在文昌宫里胡吃海喝。
他们有钱,买了酒,买了肉,请了大厨,摆了十几个桌子,把文昌宫当成他们的聚义厅了。
大有水泊梁山好汉的架式。
韩铁虎一个人端着碗蹲在院子角落的大树下,边吃边想,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常大柱发现铁虎有点不对劲,便走了过来,问:“兄弟,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为毛不高兴?”
铁虎站起来,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
“没什么,就是想着舅舅前些日子说,准备把家门前那个小桥修整修整。我想回去一趟,把那活儿干了再来。”
“我爹那是闲得没事干了。修桥铺路那是有钱人办的事,哪里需要我们家去做。
没有一分钱的好处,还要把人力物力搭进去,何必呢?”
“哦,是,不过,我还是回去一下吧。”
“唉,你在银枪会好好混,过几天,我再成立一个分舵,你来当堂主。”
“我?”
“听说你的斧头功很厉害,正好可以发挥作用,成立飞斧队。我们要把人搞得多多的,把武器兵刃搞得明晃晃的。”
“堂主,我不行,还是算了吧。”
“你行,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常大柱道,
“跟着银枪会,有吃有喝,还不用那么辛苦。
等我们的队伍壮大到近千人,我们就去接管东边的悦来镇,还有西边的蒙翁镇。
到那时,我们数千会众,你想想,咱们割据三镇,手握重兵,那个黄江县城算个什么?
什么民团啊,赤卫队,还不都得听咱们的。”
“舵主远见,佩服。”
“真正到了那一天,我给你一个镇去当镇长,也不是没有可能。”常大柱说得自己心潮澎湃。
韩铁虎却并怎么动心。
这时,镇远武馆的大小姐许如兰带着丫鬟走进文昌宫。
“哎哟,我说这些日子不见大柱子回馆教授武功,原来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
许如兰扭着屁股来到常大柱跟前。
大柱连忙点头陪笑道:“小姐,你来了。我这正准备回去跟师傅汇报近日收徒情况呢。”
韩铁虎端着碗,又蹲到墙跟去了。
常大柱指了一下满院的酒席,说:“大小姐,这帮兄弟都是粗人,你看这席面已经吃开了,要不,到惜春阁给你圆一桌。”
“不了,不了,本姑娘就喜欢这样的野场子。”
常大柱招了一下手,苟军师马上跑了过来。
大柱说:“再起一桌,好好伺候大小姐。”
“我不是来吃饭的。”许如兰捏着兰花指道,“有打麻将的吗,凑一桌。”
“哦,原来是要这个。”常大柱笑道,
“有,有,在后院。苟军师,你马上安排。找几个钱多的,聪明的,好好陪小姐玩玩。”
“是,总舵主。”苟军师招呼人去了。
“你不陪我啊?”许如兰盯着常大柱问。
“我,这不马上要去给师傅汇报情况嘛。”
“得了,谁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啊。”许如兰道,“差点忘了,有你一封信,是广东那边寄来了。”
“广东?”
“你们家还有那么远的亲戚啊。”
丫鬟将信将给常大柱,跟着许如兰去了后院。
常大柱觉得奇怪,没听父母说过,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广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