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伞继续锁着眉头,“我是学装潢设计的,学校也算是名校,却在毕业后连一份简单的工作都找不到,现在想想,一定是宫娇云从中搞得鬼,她看过所有我投出去的简历,每次面试都是她陪我去的,以他父亲在这一行的影响力,想让一个单位不录用我简直轻而易举。”
卓曜凉凉的放下筷子,唇角带着嘲弄,“你这种蠢女人,被骗也活该。”
乔伞不服气的瞪去一眼,“谁年轻的时候没爱上过一两个傻。逼?不过,像你这种人渣,应该也不会付出过什么真心对待过某个人。”
似乎被噎了一下,卓曜勾了勾嘴角。
“既然付出过,我就不后悔,但是,如果再想骑到老娘的头上撒野,一定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乔伞狠狠的摞下话,将筷子使劲往桌子上敲了两下,拉过面碗就要吃面,只是这一眼看下去,面碗里清汤寡水,连一根面条渣滓都没剩下,再看一眼面前吃饱喝足的男人,俨然一头正在剔牙的恶狼,乔伞怒了,“谁偷吃我的面条谁尿炕。”
“爷就吃了你一碗面,至于大惊小怪的吗?大不了赔个方便厂给你。”
“你先把人家的钱还了再说。”
桌角晃着头上的辫子跑过来,嘴里叼着一枚请帖,正是刚才被乔伞扔掉的那张,桌角有乱叼东西的习惯,只要是它喜欢的,不管是垃圾筒里的还是床底下的,它都能给扒拉出来,乔伞看到这张请帖,脸就绿了。
她这伤口还呼啦啦的往外冒血呢,桌角就急着往上洒盐,它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乔伞拿起那张请帖作势要扔,手刚刚举起来,忽然心机一动,转眸看了看饭桌边的男人,说实话,他这长相还真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的极品,就是人太阴沉,品性似乎也不太好,明明开着豪华跑车,却欠债不还,这样畸形的人格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不过物极所用,他既然沦落在她的魔爪之下,当然就要充分榨干他的所有利用价值,反正她也没指着他会马上签了协议拍拍屁股走人。
见乔伞一直盯着自己,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卓曜隐隐感受到了一丝潜在的危险,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动用什么“酷刑”,薄唇轻掀,“看什么看,自己照照镜子去,你那眼神里现在就写了两个字……猥琐。”
乔伞弯下腰,视线与他平视,笑眯眯的好像瞅着个宝儿,“商量个事儿呗?”
“怎么?要睡我?”
呸呸,丫还真喜欢自做多情。
乔伞摇摇头,“你装一天我的男朋友怎么样?”
“你可别折爷的寿,爷还想长命百岁。”
“只要你答应了,我就放你走。”
“爷说了,爷不想走。”
乔伞咬咬牙,“那你想怎么样,你提条件,我酌情考虑。”
卓曜抬起手腕,晃了晃那锃亮的手铐,若有所思片刻,“那你告诉我,这玩意是谁做的?”
乔伞闻言,目光一黯,有丝复杂的情绪不经意的泄露出来,“很重要?”
“算是。”
“行,你装一天我的男朋友,我就告诉你。”
“君子一言……”
“死马难追。”
“驷马难追。”
乔伞把卖了卓五爷的衣服凑够的钱交给房东,房东数了两遍,将钱收进公文包,“这是之前欠的,下三个月的租金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乔伞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就差没抱着房东的大腿哭穷耍赖了,“等我找到工作,赚了工资,马上就还,拜托您再宽限几天。”
“从你搬进来,我就没见你干过什么正经的工作,小姑娘长得也挺漂亮的,可就是不知道上进。”
“是是是,您教训得对,我一定勤学苦练,兢兢业业,战战兢兢,保证找份好工作。”见房东有松口的余地,乔伞急忙拍了拍桌角的脑袋,桌角也学着她的样子,乖巧的不断点头。
大概是看在狗的面子上,房东摆摆手,“那就再宽限你半个月,我也只是替人收钱打工的,要是上头的老板怪罪起来,我也不好做。”
“是是是,您辛苦了,您受委屈了。”
乔伞送走了房东,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当初要不是因为这地方离郑浩白的学校近,她也不会租这么贵的房子。
“也不知道这公寓是谁盖的,又贵又矫情,只租不卖,整栋楼里都是这样的租住户,估计那老板就是个心理变态,喜欢每天听人这样低三下四的哀求。”
乔伞自言自语着回过头,就见那个男人正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不得不承认,那五官精致的确无可挑剔,就是裹着条毛毯的造型有些惨不忍睹。
“还看?我身上可没什么好卖的。”
该卖的都被她卖光了,再卖就该卖他的裤头了,虽然这裤头也挺值钱。
“我在骂这座公寓的老板,你想多了。”
靠,这个笨女人还不知道这座公寓就是他卓五爷的,当初建这几幢楼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这块地角将来的可发展前景,留着不卖自然会利润翻倍,她一个黄毛丫头懂个屁。
“你收拾下,明天跟我去参加那对贱人的订婚宴。”乔伞握着拳头,把牙咬得咯咯响,他们料定她不敢去,那她偏偏不让他们如愿,天会黑,人会变,三分情,七分骗,路还长,别太狂,以后指不定谁辉煌!
“你让我怎么收拾?把这条毛毯造个型?”
别忘了,他全身的衣服都让她给卖光了。
“好啦好啦,别一脸的委屈样儿,我去给你买衣服就是了。”乔伞摸了摸羞涩的钱包,算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给他买身衣服又不会太亏。
很快,乔伞就欢欢喜喜的提着两个纸袋子从外面飞奔回来,今天运气好,正碰上商场打特价,买两件还格外打八折。
“我饿了,面呢?”
一进门就听见某人气定神闲,理所当然的命令式语句,她又不欠他的,他还吃上瘾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我给你吃是情分,不给你吃是本分,不给,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安分。
“过来试试衣服。”乔伞将两个纸袋扔到他面前,“照着你说的尺码买的。”
卓曜凉凉看了一眼,顿时满脸嫌弃,“你就给爷穿这种杂烂牌子?你当爷是大菜市还是批发市场。”
“这可不是杂烂牌子。”乔伞抖开一件,“真牌子,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美特斯邦威卓曜有一天会穿这种满大街的小青年都崇尚着的“流行”品牌,那可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他也算是不走寻常路了。
“这个LOGO剪了,还有这个这个。”对着身后拿着大剪刀的乔伞,他嫌弃的指了指,好像这些廉价LOGO在他身上多呆一秒都会生痔疮长鸡眼。
乔伞打着哈欠,要不是他有利用价值,她才懒得理会他的无理要求。
咔嚓一剪子下去,这身上的LOGO能剪的都剪了,现在就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用显微镜观察,也看不出是哪家牌子,不就是一身衣服嘛,用得着这么吹毛求疵?
“贱人就是矫情。”乔伞将剪子一扔,转过来打量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某人,这一看,登时眼前一亮,黑色仿皮质立领夹克搭配白色T恤和修身长裤,一套普普通通的路人装愣是让他穿出明星街拍范儿,乔伞忍不住捏了下面前拉得老长的脸,“没想到你还是块小鲜肉。”
“谁的脸你都敢捏?”卓曜眸色一黯,眉眼神情之间更趋于阴洌,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是小鲜肉?”
这词儿听了就像是在损他。
“小鲜肉就是夸你帅啊,傻瓜,没见识。”
“那好看的眉毛明显扬了一下。”你承认爷长得帅了?“
得得得,夸他两句又开始蹬鼻子上脸,这个男人到底要自恋到什么程度。
“给爷一副口罩。”
“戴口罩干什么?”要得就是他这张迷乱桃花,祸国殃民,人鬼共泣的脸,把脸遮上了,她还带他去凑个毛热闹,砸个毛场子。
“你傻啊,爷是你绑架来的,现在说不定满世界都在贴着寻人启示找爷,那个什么宫爆鸡丁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女儿的订婚宴上自然也会掺杂社会名流,说不定就有人认识爷,到时候你怎么解释?等着公安局来抓你?”
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乔伞竟然无言以对,难得他一个“肉票”还要为她这个“绑匪”想得如此周道,她真要感激的跪下来给他烧三柱高香了。
不过,这个宫爆鸡丁……何许人也?
“行,那我给你找副口罩去。”乔伞一个急转身,带着卓曜步子一个踉呛,差点撞在墙上,“你他妈不会慢点啊,没脑子的女人。”
乔伞差点忘了,他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了防止他偷跑,她把手铐的另一端从椅子上解下来铐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手铐虽然可以伸缩到一米半,但这短短一米半的距离却足够束缚住两个人的自由,一个往西,一往东,自然就要绊住一个,偏偏这两个人的协调性和配合度都低得可怜。
“我说往西,西西西,你分不清哪边是西?”乔伞用力拽了下自己这边,无奈那个男人身高马大,以她那点力道根本就撼动不了他分毫。
“老子说哪边是西哪边就是西,爱走不走。”
“你还想不想要口罩了?”她真懒得跟这头犟驴浪费口舌,“不戴拉倒。”
“你……麻烦。”卓曜不情不愿的挪动步子,如果你认为卓五爷要戴口罩是为了乔伞,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卓五爷时时刻刻都在考虑的是自己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