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凤秋!
自从项链被拿走之后,顾文卿一直坐立不安,她推掉了所有的通告,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时看一眼放在手边的电话,只要铃声一响,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生怕是卓曜打来的。
此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了那四个字做贼心虚。
等到傍晚,李小姐终于来了,将所有拿去的珠宝一件不少的归还,再看那些珠宝的光泽度,显然已经保养过了。
顾文卿急忙拿起那串血珀项链,看到它完好无损,心中的石头这才缓缓落地。
看来,卓曜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他当然也找不到,因为这条项链是如假包换的真品,而且于海也已经死了,他对她的怀疑应该彻底的打消了才对。
顾文卿松了一口气,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打开自己的邮箱,里面有一封新发的邮件。
双击之后,刚才沉下的那口浊气又浮了上来,看到那一幅幅不堪入目的****,她赶紧点击了右上角的“X”,一秒钟都不敢多看。
“郑浩白。”这三个字几乎被她用牙齿咬碎,“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顾文卿又呆坐了片刻,突然的铃音让她差点跳起来,看到来电,心中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现在,她可以坦然的面对他了,因为她已经胜券在握。
“曜。”柔软的声音带着丝娇嗔,“你怎么知道人家想你了?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当然。”
“我一会去接你。”
得此殊荣,顾文卿简直受宠若惊,他平时特别忙,很少主动邀请她一起吃饭,亲自来接她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那条真的吊坠果然有用,证明她身份的同时或许又让他觉得有所愧疚,所以才会如此殷勤吧。
这五千万果然没有白花。
放下电话,顾文卿急忙叫来自己的化妆师,又亲自挑选了一条裙子。
“顾姐,是要见男朋友吗?”化妆师打理着她的头发,被她一脸喜悦的表情所感染。
顾文卿心情很好,眉开眼笑的,“是啊,他一会来接我。”
化妆师跟了她两年,自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顾姐,我们都羡慕死你了,A城卓家啊,那可是多少女人打破了头都想往里挤的地方,不过,也只有像顾姐这样有事业有地位有背景的女人才有资格,我们呀,只能做做白日梦了。”
化妆师的这番话让顾文卿十分受用,嘴角越发的扬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卓曜的车子停在了娱乐公司的楼下,顾文卿一身米色风衣,大波浪的卷发在肩头堆积如云,宽大的墨镜遮不住小而精致,发着光般的面孔。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
卓曜正在翻看一本杂志,此时轻轻合上书页,锐利的目光在阳光下,闪动着一抹变幻的诡魅色彩,“想吃什么?”
顾文卿倾身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你说了算。”
他笑了笑,“好。”
影子似乎知道他要去哪里,没用吩咐便启动了车子。
“曜,今天难得这么有空,吃过饭去看电影好不好?”顾文卿搂着他的手臂,半拉身子几乎吊在上面,“有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片,据说口碑很不错。”
“看电影?”他扬了下眉梢,说出的话颇有深意,“正想请你看一部大戏。”
“哦?什么大戏?国外的片子吗?”
他垂下眼睑,“看了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前行,最后停在一座低矮的建筑物前。
顾文卿看向窗外,有些诧异的问道:“曜,为什么来这里?”
放在座椅上的手因为紧张,不自自主的抓紧了身下的羊毛坐垫。
“时间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看看自己的母亲?”卓曜把玩着她垂在自己肩膀上的一缕发丝,在手中用力的揉捏着,“她可是很想你呢。”
“我,我不久前才看过她。”顾文卿的眼底涌动着慌乱,对上他探寻的目光急忙巧妙的掩饰,“曜,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妈了?你知道的,我每次看见她都很难受,算了,还是下次再来吧。”
“我已经安排好了,哪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他松开手中那缕头发,音调简单却强硬,“下车吧。”
顾文卿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看到门口悬挂的A城西区精神病院几个字,她的心头没来由的一紧,为什么卓曜会突然带她来这里?
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凑巧?
他会主动关心她的母亲吗?
不,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一路猜测,一路慌乱,顾文卿连走到了房间门口都不自知,直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站在那里的是谁?”
她猛地一惊,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女人穿着蓝白的病号服,短短的头发刚及耳朵,双眼无神,身材枯瘦,幽幽的目光正望了过来。
“妈,是我。”顾文卿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笑着走过去,“我来看您了。”
“我没有病。”女人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干枯的双手紧紧抓着顾文卿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大喊:“快放我出去,我没病,我真的没病,卿卿,让你爸爸放我出去,我快要憋死了,真的。”
这个冲着顾文卿大喊大叫的人正是她的母亲,郎凤秋。
郎凤秋其实叫李凤秋,因为父母离异,她便随了母性,年轻的时候嫁给顾坚,之后随他一起来到A城做生意,许多年前,也不知道是因着什么原因,突然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几年,好端端的一个人也给折磨的没有了人形。
“妈,你还是听爸的话吧,好好的治病,等你好了,我们就会接你回去。”顾文卿软声安慰,只想快点安抚了她的情绪好马上离开。
“我根本没病,治什么病?你们就是想要关我一辈子,你爸爸是为了那个女人,而你呢,是怕我牵连你,你们父女俩,没一个安了好心。”郎凤秋呸了一口,深陷在眼窝里的双目突然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卓曜,似乎是迟钝了一下才想起他是谁,皮包骨头的指尖冲他指了指,“你,你是卓家的小儿子?”
自从入院后,郎凤秋就没见过卓曜,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跟他在一起。
“你还能记起我?”卓曜缓缓走过来,修长的身躯立在床前,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浓郁的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阴冷,黑暗,让人压抑,“我还以为……你不敢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