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好奇的拿起那篇“悔过书”。
没有长篇大论,整整四张稿纸写满了三个字“我错了”,笔划刚劲有力,透着这个男人一向的霸道强势,好家伙,竟然足足写了六千字的“我错了”。
乔伞看着,忍不住就笑了,想他卓五爷总是高高在上,玉堂金马,活这么大,什么时候服过软认过输,让他写下这六千字的“我错了”是多不容易又破天荒的事情。
脑海中想像着他坐在茶几前奋笔疾书又满脸愤愤的样子,乔伞的心底腾起一阵暖意。
将稿纸翻到最后一页,手指感受到纸背后的凸起,翻过来一看,后面还有两个大字--唯爱。
唯一的爱!
乔伞带着幸福的暖笑,指腹轻轻抚摸着,心底积攒的那些怒火和怨气也仿佛被这两个字冲散了。
她是他唯一的爱吗,他竟然也会写这种肉麻的词儿,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儿。
想一想,他们从认识到结婚,这过程有些太快太突然了,甚至没有经历最关键的一段--恋爱。
真正的恋爱应该不是婚姻,它更多的注重于甜蜜,相守,甚至是互相埋怨,吵架,经历过恋爱的磨合,有些人进入了婚姻的殿堂,有的人劳燕分飞,天各一方。
他们都没有认认真真的谈过恋爱呢,真是一大损失。
乔伞不知道,这两个字还是卓曜跟卓四少学来的,那时候的卓四少,feng流倜傥,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简直能组合成庞大的广场舞,每天各种情书与礼物。
卓四少从来不把这些东西带回家,情书直接扔了,礼物直接送人,唯一的一次,卓曜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粉色的信封,打开后,里面只有两个字,绢秀的笔迹透着灵气---唯爱!
他当时看了,肉麻的浑身发抖,不明白卓四少为什么独独只收下了这封情书,还珍宝似的放在自己的卧室里。
昨天晚上写完了那六千个字,他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爬起来,鬼使神差的在信纸的后面写上了“唯爱”两个字。
或许,终于是体会到了那个女孩儿当时写那封情书时的心情吧,真心喜欢一个人,会觉得自己的眼中那近的远的,甜的苦的,笑的痛的,全部都是她,她可以左右你的思想,控制你的意志,扼住你的灵魂,唯有的独一无二的,爱着她的存在。
乔伞坐在沙发上,拿起笔又在下面写了几行字,写过之后,满意的看了看,这才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锅里还温着粥,看那色泽就知道是他做的,一大早起来熬粥,也真难为他了。
乔伞这时候,心里其实已经原谅他了,相爱的人,没有那么记仇,就算当时难过的恨不得跟他离婚,可是事情过后,浓情蜜意一涌,多数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更何况,那男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完全表现出一副请求宽大处理以后绝不再犯的态度。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哼,等着吧!
卓曜觉得耳根子发热,轻轻搓了一下,拿过影子递来的资料。
面前,坐了很久的顾文卿正用一双勾魂似的眼睛小心的看着他,低眉垂眸,双手放在膝上,眼波婉转,所表现出来的温顺模样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酥了骨头。
哪怕她把肢体动作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做了个足,可也丝毫没能引起那男人的半点注意,他仍然翻着文件,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枯坐了大概半个小时,顾文卿就有些坐不住了,一早上接到影子的电话让她过来一趟,她兴奋了老半天,化妆,换衣,做头发,用了足足两个小时。
现在的顾文卿就像是被皇帝冷落的妃子,突然得蒙召见,自然是欢心雀跃,可她打扮得风情万种的坐在这里,却连人家的一个正眼都没捞到。
她哪能不急?
轻咳了一下,她试图引起那男人的注意。
卓曜仍然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的纸张,看过之后随手扔到办公桌上,这才抬起深黑的眼眸看向她。
顾文卿立刻直了直身板,挺了挺胸脯,媚眼如丝的娇嗔,“你还是这么忙,要注意身体才是。”
卓曜勾了下唇角,眼中的情绪不太分明,“顾小姐,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什么事吗?”
顾文卿当然猜不到,妩媚的拢了拢发丝,“五爷的心思,哪是我这种小女子可以猜度的。”
“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总应该清楚吧?”
顾文卿心下一颤,到底是做贼心虚,不免紧张了起来,可她最擅长的就是演戏,所以面对卓曜的质问还能表现的一脸若无其事,“我不懂五爷在说什么。”
“很好。”卓曜点了一下头,忽然从座位上起身,迈着优雅却如撒旦般的步子慢慢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带着一种毁天灭地般的凛然气质,他独有的冷意仿佛是淬了毒的冰渣子一点点将她吞噬着。
顾文卿紧张的向沙发上缩了一下,抬起头,被他挡去的大片光影在他的身后凝聚成了一个暗点,而他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带着阴冷的气息,“顾文卿,我警告过你,不要打乔伞的主意。”
顾文卿仍然在装无知,“五爷,乔伞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打自己妹妹的主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面对她的狡辩,卓曜只是冷笑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引她去葡萄庄园的目的,你是想让她误会我跟白柔与佑佑的关系,然后让她知难而退,就算你得不到卓家少夫人的身份,你也不想让她得到。”
顾文卿的脸色变了变,她没想到卓曜这么快就查到了她的头上,可她还是嘴硬的不肯承认,“我没有。”
“不肯说是吧?”卓曜向后退了两步,修长的身躯倚在办公桌上,抱着双臂睨向她,“你知道古时候宫廷里的宫女说错了话说漏了嘴会遭到怎样的惩罚?”
“你想干什么?”顾文卿警惕的看向她,“你不要乱来。”
影子向门外使了个眼色,立刻就进来两个彪型大汉,看那块头,一个人举起几百斤重的杠铃准没问题。
顾文卿吓得从座位上蹿起来就要跑,却被一个大汉按住了肩膀,他甚至不需要使一成的力气,她便像只被束缚的母鸡,除了腿脚还能踢腾,上半身一动也不能动。
惨白着脸色,她惊恐的望向那个半眯着眼睛准备看好戏的男人,她一直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做他这一行的,怎么可能怀着一颗仁慈的心。
他的狠,不止对男人,对女人亦是。
“卓曜,你这样对我,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顾文卿的声音都在颤抖,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
“是吗?我真的很害怕你爸爸,怕得要死。”他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顾文卿,我曾经给过你机会,如果你能安分一点,也许,我会考虑你跟了我五年的情份而放过你,可你呢,千不该万不该的把主意打到乔伞的头上,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脑海中闪过那两个他用力写下的铁勾银划的大字:唯爱!
抽了一口烟,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华丽的烟圈儿,“你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眼光瞥了下那个还立在一侧的壮汉,淡淡说了一个字:打!
大汉绕到沙发前,不等顾文卿发出声音,咣咣两下,左右各一耳光。
这男人的体格与手劲儿可想而知,挨了他两巴掌,顾文卿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冒着金星,而嘴巴也涌上一股腥甜,嘴角有血丝溢了出来。
疼得她啊的一声惨叫。
“还不承认?”卓曜叼着烟看向两边的脸很快肿高的顾文卿,“那就继续。”
叭叭叭叭!
壮汉扬起手,片刻间又挥了几巴掌,顾文卿现在就算想说话,可是在这雨点般的耳光里,她除了发出惨叫的单音节,哪还能张开嘴说半个字。
看来,他根本就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
曾经罩着一身光环的广告女神现在被人按在沙发上煽耳光,早上刚做好的头发四散开来,像是一个骂过街的泼妇,那张本应该魅惑众生的脸蛋儿此时已经红肿不堪,嘴角上挂着血,甚至还被打落了两颗牙齿。
大汉又打了几下,见她不吭气儿,这才停下手。
顾文卿的鼻子里也开始往外冒血,一张脸早就失去了原来的色彩。
“呜呜。”高傲的女神终于放声大哭,眼泪和着鼻血一起流下来,那模样说不出的狼狈,“卓曜,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么对我,你竟然这么对我,呜呜!”
“还没打服?”卓曜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嘴巴可真硬。”
“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顾文卿瞪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喊,“我瞧不起你。”
卓曜不以为然,“在我眼里,没有男人与女人之分,只有对与错,名与利,而在你设计乔伞的时候,我已经不把你当人看了,对于一只蛇蝎,何须在乎礼仪道德。”
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度,“继续。”
“住手,我说我说。”顾文卿慌了怕了妥协了,“是我,是我告诉乔伞葡萄庄园的地址,我承认,我是嫉妒她,想要让她离开你。”
“就这些?嗯,我早就知道了。”卓曜缓缓直起身子,“我只是觉得……折磨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