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谢谢,你应该说不用谢。”
“你谢爷是理所当然的,爷凭什么要说不用谢?”
乔伞再次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跟他这种动不动就脱口而出的非常人理论无法勾通,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星球的。
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两边的路灯照着黑黝黝的山坳,乔伞歪在倚子上几乎就要睡了。
“乔小二,不如给爷讲讲你的童年吧。”安静的车内,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微风般刮过耳侧,乔伞猛地一个机灵,“你要听?”
“爷无聊。”
这理由!
乔伞坐直了身子,一只手玩着身上的安全带,仿佛是陷进一段快乐与悲伤共存的过往,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关于童年的记忆,我记得不是很多,与妈妈颠沛流离直到在一个小镇子上落脚,然后就认识了郑叔叔郑婶婶,他们帮我们找房子,又替我妈找工作,那时候,妈妈身上没有钱,他们每天都要给我们娘俩送饭,后来,妈妈找到了一份替人做衣服的活计,我也在镇里的小学念书……然后,然后就没什么了。”
车顶的灯光刺眼,折射进她晶亮的眼眸,有丝伤感的光芒静静流转着,渐渐化成一缕若有若无的释然,“虽然不富有,可是很快乐。”
她没想到自己会跟卓曜说这些,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就说了出来,没有防备,没有顾虑,有一个人可以倾诉,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服。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枇杷的男孩?”
“小枇杷?”乔伞用力想了想,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不过,这个名字真奇怪,他为什么叫小枇杷?”
“因为……”卓曜目视着前方,车灯将前路照得雪亮,“因为他从小就有咳病,口袋里总是揣着枇杷,于是,有一个女孩儿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枇杷。”
“这个小枇杷不会是五爷吧?”乔伞歪着头,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卓曜没有回答,汽车的灯光中,一只大狗坐在那里,正欢天喜地的摇着尾巴,是桌角。
乔伞看到桌角,立刻忘记了刚才的问题,“桌角来接我们了。”
桌角老远就听见了车声,所以就跑出来等在这里,它虽然看起来有些笨,可是耳朵很灵,能够分辨出哪辆车子是卓曜的。
将车子开进大院,桌角也急忙跟了上来,乔伞一下车它便扑过来围着她又啃又舔,疯闹够了又跑向卓曜,对着他的男神傻乎乎的犯花痴。
卓曜现在已经不怕它了,并不是他不怕狗了,只是单单不怕桌角而已。
“开门。”他像模像样的对它下达命令。
桌角十分听话的用自己肥大的屁股将门顶开,完成任务后又冲着桌曜摇尾巴。
乔伞感叹,桌角做为一只公狗竟然看上了同为雄性的卓五爷,它对卓五爷的爱已经超出了种族的界限,超出了真爱的界定,他们才是这世上最让人为之感动啜泣的一对儿。
谁说狗一定就要爱上狗,不同的物种也可以产生不同的变异,不同的逻辑也可以衍生出相同的定律。
相同的定律?
乔伞的笑容忽然一僵,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进屋就直奔二楼的书房,她腿脚不太灵便,哪怕是快走的样子看起来也有些好笑。
卓曜不明白她在急什么,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乔伞坐在椅子上,快速拿出自己的图纸,翻到想要的那一页儿,她迅速拿起笔开始计算,笔尖儿在雪白的纸张上游龙戏凤,她低垂着眉目,咬着一双红唇,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的疑虑,一串串复杂的公式便跃然于笔下。
乔伞太过于认真执着,连卓曜一直站在身边都没发现。
他就这样看着她写了一张又一张的公式,连笔尖都不带停的,因为专注,洁白的额头上渗出小而密的香珠,一缕调皮的发丝也顽固的垂了下来,在她的面颊前荡着秋千。
卓曜反应过来的时候,修长的指节已经捻起那缕头发别在她的耳后,他承认,此时的乔伞,身上那股子认真劲充满了知性的魅力与性感,让他忍不住为之着迷。
“成了。”乔伞突然将笔一丢,擎起刚刚算好的几大篇草纸,小嘴儿咧着,露出里面整齐雪白的小牙儿,一副大功告成的欢天喜地。
她自己高兴了半天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于是又冲着他乐,“我要感谢你们跨越种族的爱情,才让我有了灵感,解开了那个难了我两天的公式。”
对于她莫名其妙的话语,卓曜只是皱了皱眉头,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稿纸。
“虽然改装后的C6不能比K18多加一发子弹,但是射程却比K18多了一米,如果是这样的话,同样的价钱,你的客户应该不会不满意了。”
她说得很对,C6不但修复了自己的缺陷还超越了K18,库赛那边应该会很乐意接受。
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卓曜笑了,“这小脑袋瓜,加减法明明那么差。”
乔伞撇了撇嘴巴,“我只是心算不行,我擅长的是纸上谈兵。”
“好,爷就把你这份兵法交给风间,看看你的纸上谈兵能不能打赢这场仗。”
乔伞虽然把设计图交上去了,可心里还是忐忑的,这是她第一次操刀武器方面的图纸,纵然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但在没打赢这场“仗”前,她总是觉得坐立不安。
卓曜拿到图纸就去了BFONE,看得出来,他很重视这次C6的技术改良,毕竟在顾坚失势之后,这股势力是他们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这一击,他必须完美的回敬。
乔伞擎着水管在院子里给桌角洗澡,桌角对于洗澡玩水这件事乐此不彼,一边享受着人工淋浴,一边四处乱蹦,不时又跳到乔伞身边蹭她一身水。
结果是狗也湿了人也湿了。
擦了香喷喷的沐浴露,乔伞拿着狗刷给它刷毛,带着一身的泡沫,桌角四脚朝天的擎着肥硕的大蹄子,舒服的连舌头都耷拉了出来。
安于享乐的同时,这狗耳朵也没有失去灵敏,听见脚步声,它急忙翻了个身,兴致勃勃的看向乔伞的身后。
“别动。”乔伞拧开水管,一手按着它的脑袋,在水流的冲洗下,泡沫顺着长长的狗毛汇成一条条白色的小溪。
“汪。”自己的小主人半天没有发现身后的动静,这让桌角同学很是捉鸡,忍不住朝她身后汪了一声,乔伞随着它的叫声转过身子,动作太快,竟忘了自己的手中还拿着喷水管,结果管子里的水对着卓五爷就喷了过去,他来不及躲避,被完完全全浇了个透。
“乔小二儿。”五爷怒了,瞧着身上被浸湿的衣服,怒目横视的对着她。
“啊,对不起,对不起。”乔伞慌乱中急忙抬起左手想要替他擦一擦,可她又忘了左手正拿着沾满泡沫的狗刷子,这一刷子捅过去,五爷的身上又沾满了泡沫。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乔伞扔掉狗刷子,右手的水管却还在喷水,刚才没有淋到五爷的头,现在水流正顺着他乌黑的发丝下雨般的往下淌落。
刚刚还是玉树临风的男人在她的一顿手忙脚乱当中变成了一只狼狈的桌角二号。
卓曜抿着冷硬的薄唇,咬牙切齿的瞪向她,“乔小二,你就是皮痒了。”
乔小二儿手中的水管还在喷水,咬着手指头,好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儿,垂着一双大眼睛胆怯的望过去,“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卓曜不说话,依然冷冷的俯视着她。
“好吧。”乔伞咬了咬牙,狠下心将水管对着自己的脸,“我替你喷回来好啦。”
闭着眼睛,任水流将自己从头到脚浇成落汤鸡,浇罢,复又用湿漉漉的眼睛瞟他,那意思是说,现在总算扯平了吧?
卓曜忍了半天,终于笑了出来,瞧她那一副委屈八拉的小样儿,好像是闯了多大的祸似的。
不过,她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此时全身湿透,薄薄的衣料紧紧的贴在身上,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小内的颜色,不大,却是形状美好,活泼坚挺,惹人遐想连篇。
“笨蛋,过来。”他的眸色一沉,冲她勾勾手指。
乔伞急忙摇头,不要,过去一定被他揍,她才不会那么傻。
卓曜不耐烦了,一把拉过她的手腕,“过来,爷给你擦擦。”
“啊?”乔伞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他的瞳仁黑如曜石又深不见底,而她在那点闪亮的墨色里看到了自己微张的嘴巴。
“笨。”大掌拍在她**的脑壳子上,卓曜拖着她就进了屋,桌角急忙摇着尾巴跟了上来。
罗姨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看见两个人一身湿的走进来,急忙到卫生间取了几条厚厚的大毛巾放在茶几上。
卓曜在沙发上坐下,将那个还傻愣着的小女人按到自己身前,“坐着。”
噢!
乔伞大刺刺的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笑嘻嘻的问:“五爷,您不生气了?”
生气?早就不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被她气得火冒三丈,可是一看到那委屈可怜的模样,再大的气也被她的囧样吹得烟消云散。
桌角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进来,围着两个人打转。
卓曜拿起一条大毛巾盖在她的头顶,“乔小二儿,你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德才让爷亲自给你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