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乔伞并不知道,只感觉迷迷糊糊的被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他的胸膛有丝凉意,呼吸却是炙热,她往他的胸前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去。
第二天从他的怀里醒来,她怔了怔,似乎还不太习惯,不过看到他熟睡中安详的眉眼,一种幸福感便如同暖流般将她整个包围。
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像过这样的场景,她在心爱男人的怀里醒来,她枕着他的手臂,他揽着她的细腰,室内温情缱绻,窗外薄暮晨光。
所谓幸福,大抵如此。
乔伞替他掖了下被角,自己爬了起来,她还要准备早餐。
看他连睡熟的时候都紧皱的眉头,她想,昨天的事情必定是办得不太顺利,八成今天还要出去。
所以,除了做好了早餐,她还为他做了一份爱心便当,他那个人,总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经常不按时吃饭,肺不好,胃也经常痛。
乔伞将胡萝卜切成心型,小心的摆在菜花上。
“早。”懒懒的声音在肩膀上响起,他环住她的腰,瞌睡虫一般腻歪在她的身上,眼睛半睁半闭着,“做什么了,这么香?”
“爱心便当。”乔伞无视身上缠着的赖皮鬼,“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吧?”
“嗯。”他蹭了蹭她的脖子。
“记得把饭盒带上,中午不准不吃饭。”
“小二,你管得真宽。”他嘴角含笑,“不过,爷就喜欢被你这么管着。”
“喜欢被管啊?那还不赶紧吃早饭。”
乔伞扒拉开他圈在腰间的手,“粥是凉好的,不烫,直接喝就行了。”
“你呢,今天干什么?”
“带桌角出去看医生。”
“看医生?”
乔伞一脸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桌角得了什么病,平时带它出去溜弯,它虽然喜欢腻着小母狗,可是这几天腻得格外厉害,每次都不愿意回家。”
卓曜一听,立刻心虚起来,桌角这是得了什么“病”,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还不是因为吃了卓二少那个“神药”,可能人吃了,只能发情一晚上,狗吃了却要发情一周。
“其实,它就是思春了,没什么大病,没必要看医生吧。”
千万不能去,去了发现桌角是吃了药,那他还不废了。
“要不再观察一天?”他十分好心的建议。
“那好吧。”乔伞拿过他的饭碗,“再给你盛一碗去。”
卓曜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额头上差点冒出冷汗,“不吃了。”
他拿过外套,指腹轻轻刮了下她的脸,“自己乖乖在家要听话。”
乔伞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当我是小孩儿?快走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索吻。
乔伞还不习惯这么亲密,可是为了打发他,只好敷衍性的草草亲了他一口,亲完了,立刻关上了门,隔绝了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心里想着他那可恶的模样,嘴角情不自禁的就挂了笑,来到厨房,刷了碗,一转身,发现她给他做的爱心便当还放在料理台上,两个人竟然都忘记了。
乔伞拿起便当就要追出去,人还没走到门口,忽然听见外面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四周的玻璃都在晃动。
她跑到窗前,正看到一辆车子被大火包围了,那是……卓曜的车。
虽然车被大火包裹在其中,可是在四散的汽车碎片上,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显眼的车标,淡淡的金色已经被烧得发黑。
车子为什么会突然爆炸起火,难道是……汽车炸弹?
只要按动车锁遥控,车子就会在短时间内发生爆炸。
乔伞手中的饭盒早就掉在了地板上,里面特意被切成心形的胡萝卜扣了一地。
她的脑子里乱轰轰的,刚才的爆炸声仍然不绝于耳,双脚踩在楼梯上好像是踩着棉花,深一脚浅一脚的,她不敢去想像那场景,血肉模糊……
不,不会的。
乔伞双手抖得厉害,上下牙齿打着冷颤,六层楼的楼梯,她却像是跑了整整一个轮回,桌角跟在后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楼下已经聚满了人,爆炸过后的汽车仍然在燃烧,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汽油味儿,有人打电话报了警,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救护车和消防车。
在熊熊大火面前,赤手空拳的人类只能望而兴叹。
“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车都快被炸成废铁了,人还不碎成一堆渣渣,唉。”
乔伞扒开人群就要往里挤,两个邻居急忙拉住她,“小姑娘,你不想活了,这正着火呢,看热闹也不能不要命啊。”
“我朋友在里面。”乔伞的嘴唇几乎都要咬破了,颤抖着双手,用力推开拉着她的人,现在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冲进去。
卓曜还在里面,他还在里面,她要去救他。
那两个邻居也不知道这女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拉也拉不住,关键时刻,一只骨节有力的手掌从斜侧伸出来,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小二。”
低沉磁性的嗓音犹如春风化雨,此刻落在她的耳中便如暮鼓般撼动心弦,胸口中压抑的恐惧与悲伤,此刻像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忽地一下蜂拥而出。
乔伞缓缓转过身,看到那熟悉的眉眼,清隽的身姿,突然抱住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卓曜抱紧了她,孩子一般拍着她的肩膀,“乖,不哭了啊。”
她依然哭得厉害,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因为失而复得般的激动,因为之前的惊慌失措,因为他的那句不哭了,她反倒越哭声音越大。
旁边一个大婶看过来,“这丫头,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小伙子,你可不能欺负人啊。”
卓五爷一脸无奈,他哪敢欺负她啊,她这一哭,他就手忙脚乱,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小二,别哭了,爷错了,你打爷骂爷都行。”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往自己的身上敲,“打了就不哭了啊。”
乔伞的手无力的捶着,边哭边用鼻音喃喃着,“我,我以为你死了,唔唔,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傻蛋,爷怎么会那么容易死。”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看她哭得像只小花猫,他又是心疼又是欣喜,但更多的是愧疚,她这么舍不得他,让他觉得飘飘然,就算是死了,也值了,“爷答应你,绝对不会丢下你。”
说着,附在她的耳边,他低语道:“爷还没睡你呢,怎么可能死。”
一句话让乔伞立刻止了哭声,她都伤心成这个样子了,他还在耍流氓,这个不要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