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角跟过来,围着两个人打转。
韩子宿拍了拍它的脑袋,捊起袖子,走到卫生间拧了热毛巾。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迷迷愣愣的看着他给自己擦手擦脸。
“子宿。”她的脸依然泛着酡红,眼神却是渐渐清明了起来,灯光下仿佛是镶着两颗琉璃,“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已经这么晚了。”
头虽然有些疼,胃里也很难受,但神智还是清醒的。
“你自己能行吗?”
“我真的没事,两杯酒而已。”她揉了下太阳穴,冲他笑笑,“不信你问我一个脑筋急转弯。”
韩子宿放下手里的毛巾,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能开玩笑就证明她真的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觉得哪里难受,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睡一觉就好了,以后保证不再喝酒。”
谁说酒是好东西,喝了就可以让人忘忧,忧没忘掉倒把晚上吃到的好东西全给吐了,真是浪费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可那红肿的眼圈却时刻提醒着他,再乐观向上的人也会伤心难过,只是他对于她的难过无能为力。
韩子宿又替她倒了热水,看着她喝下去才放心的离开,出门时,他按下了大灯的开关,黑暗伴着月色一起笼罩了下来。
乔伞蜷在温暖的被窝里,像只小老鼠一样啃着被角。
她死心了,真的死心了。
嗯,就这样吧,一觉醒来,她的生命轨迹中就再也没有他。
楼下,卓曜见韩子宿离开,六楼的那扇窗户,灯光也随之消失。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久到连路灯上盘旋的虫子都渐渐散去,终于是忍耐不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想看她一眼,就一眼,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那种想念铺天盖地。
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了,敲门只会打扰她。
看到公寓楼上镶嵌的排水管,他走过去,脱下身上的西装扔到一边,抓着那滑不溜秋的管道便往上爬。
让卓五爷像只猴子一样的爬排水管,这可谓是百年奇闻。
只为了看看她,什么面子尊严气场都不顾了。
“唉呀,有色狼。”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大妈的叫喊,她抬手指着刚爬到三楼的卓曜,嗓门突然就像大喇叭一样展开了,“快来人啊,有偷内衣的色狼。”
这所公寓的女住户最近都在向物业反应,她们晒在外面的内衣常常会莫名其妙的丢失,大家都怀疑公寓里有喜欢偷女人内衣的色狼,所以几个大妈组织起来,每天晚上轮班巡逻。
“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大妈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就往上丢,边丢边喊,“抓色狼啦,快来人啊。”
公寓内的灯先后亮了起来,有人穿着睡衣,手持棍棒,甚至是锅铲子气汹汹的跑了出来。
卓曜的额头一痛,被石头打中了,往下看去,好家伙,自己竟然被包围了。
他急忙从排水管上滑下来,还没等开口解释,那大妈已经用手里的木棍用力敲了他一下,“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让你再偷内衣。”大妈说着,又是一棍子敲下来,“让你再偷内衣。”
卓曜往旁边一躲,想要解释,可是看到大家义愤填膺的模样,他知道自己被人误会的不轻。
他卓五爷从来就没在人前这么丢脸过,想要爬上心爱女人家的窗户,却被当成了偷内衣的贼人。
靠,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这一辈子就得把头埋在地底下过日子。
卓五爷身手好啊,大家虽然一个个手里挥舞着“家伙”,但他矮着身子,往人群的空隙处一钻,轻易就摆脱了叫喳喳的人群。
乔伞躺在被窝里还没睡沉,忽然听见楼下的喧闹声,有些吵,本不想看热闹,可是听到有人在喊色狼、内衣贼,便浑身一个机灵,她最近也丢了两套内衣,对于那个内衣贼简直恨之入骨。
爬起来,她急忙打开窗户,下面的人群正一窝蜂似的往小区门口跑去,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车子逃得飞快。
借着路灯的光亮,她只看清了车子的标志和车牌上的两个数字。
那不会是卓五爷的车吧,他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车,车牌的最后两位数也正好一致。
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此时应该陪在未婚妻的身边温存着,怎么会跑来这里,而且,还是被人当成过街喊打的内衣贼。
自嘲的扬了一下嘴角,乔伞重新蜷回被窝,这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梦了。
乔伞自然不会想到,那个灰头土脸狼狈逃窜的人就是卓五爷,比起内衣贼,他的动机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要爬人家黄花姑娘的窗户偷看人家睡觉,结果被大妈用石头砸了下来。
这件事,做为卓五爷一辈子抹不掉的耻辱,他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乔伞。
而随着这个震动A城的旷世婚礼的到来,A城也陷入到了一种如同节日般喧闹的气氛当中。
各大媒体都在为婚礼当天的现场直播倾尽心思,挖空门路想要获得一个独家的位置,而那些商贾老板更是千方百计想要在婚礼上巴结到上层社会的贵族,单身的小姐们则是想着其它豪门的钻石王老五。
顾坚的公司更是因为女儿的婚礼,股票价格大幅度上涨,几乎到了涨停的地步。
豪门联姻,强强联合,自然是引人瞩目。
顾家广发请柬,召集天下英雄,一些商人还没等到婚礼到来便登门道贺。
而顾文卿从早到晚,电话被打到爆,试礼服,试妆,忙得不亦乐乎。
相比起顾家的喧闹,顶上别墅里甚至连一个喜字都没有。
罗姨几次想要开口询问都生生憋了回去,五少爷这两天心情很好,有一天看到乔伞屋子里的雏菊枯了,还问她花是哪里采的,问过之后,竟然就亲自去后面的花坛摘了一大束回来,自己坐在那里又是剪叶子,又是修形状,弄了老半天。
她觉得五爷一点也不像要结婚的样子,有结婚的人还在心心念着一个已经搬走这么久的女孩儿吗?
所以,这别墅里没贴喜字,没置办任何红色的物件,她也不觉得太惊讶了。
“罗姨,我户口本哪去了?”
今天应该是他大婚的日子,报纸和电视上都已经宣传开了。
他即没有换新郎的礼服,也没有任何婚礼前的准备,反倒在转着圈找户口本。
以前是乔伞替他收拾这些东西,她走后便交给了罗姨。
罗姨将户口本找出来,犹豫着递给他,“五少爷,您不会是今天才去登记吧,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