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伞没想到他会突然吻下来,火热的唇舌将她还没有说完的话悉数堵了回去,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也正用一双漆黑的眼眸回视她,那里面燃烧着一簇簇火苗,嫉妒,不甘,愤怒,狂乱。
乔伞下意识的就扬起一边的手想要推开他,他就势将她的手腕按在电梯上,坚硬的胸膛向前一挺,严丝合缝的将她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霸道强势的吻铺天盖地,如狂风暴雨般砸落下来,乔伞挣扎了一会儿,无果,只能任由他攻城掠地,他如常胜将军,步步紧逼,而她如败军之将,寸寸后退。
两个人都睁着眼睛,带着复杂汹涌的情绪瞪着彼此,他的眼眸深若幽潭,她的美眸明若清泉,两人彼此对视,仿佛就要陷进了那丝黑漆漆的视线中,纠缠,沉沦。
他毫不怜惜的重重碾压着她的唇,舌头在她的柔软香池中四处探索,所过之处,所向披靡。
他的强势,她的柔弱,他的欺凌,她的隐忍。
嘎!
电梯不知道在哪一层停住了,大门敞开,一个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站在门口。
小男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妈妈,这个哥哥是怪物,要把姐姐吃掉了。”
孩子妈一看这阵仗,赶紧猛戳电梯按钮,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
电梯再次缓缓上行,直达六楼。
乔伞看到数学“6”亮了起来,眼中闪过焦急,偏偏想推又推不开。
他抱着她忽然转了个身,抬眼瞥见已经到达目的地,嘴巴仍然粘在她的唇上,推着她就出了电梯,这一路边走边吻,狂热激烈,直到把她抵在自家的防盗门上,他才气喘吁吁的放开她,对准她的脖子,他用力咬了下去。
痛!乔伞痛得几乎溢出了眼泪。
“汪汪。”桌角显然在屋子里听到了声音,朝着门口不停的叫着。
她的唇因为他炙烈的吻而微微泛着肿,晶莹的唇瓣上染着他的光泽,一张小脸红得透明,身子绵软如絮,半倚半靠的伏在他的胸前。
方才,她真的有那种感觉,如果时间再长一些,他真的会把她吃掉,就那样生吞活剥了。
想到此,忍不住从脚底腾起一股寒意。
“离韩子宿远一点。”他突然低声警告。
他是他的表哥,也正因着这层关系,他才容忍他们到现在,他不会跟韩子宿翻脸,因为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但是,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他都会萌生一种杀戮一切的冲动,他不会动韩子宿,可他不保证不会毁掉她,宁愿,眼不见为净。
“我跟韩子宿在一起,碍着五爷什么事了?”乔伞算是跟他较上劲了,用着被他吻得红通通的小嘴毫不客气的反诘。
他卓五爷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拉屎放屁吗?他管得这么宽,他娘造吗?
“别逼我。”他的声音发了狠,坚硬的身躯将她用力压在门板上,“你他妈是爷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你他妈也是爷的。”
他爆了粗口,凶狠的好像一只贪食的野兽,眼眸中的精光沉氲暴戾。
乔伞望着他,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像一朵废墟里开出的罂粟,充满了嘲笑,“五爷,真不巧,我就是看上你表哥了,拜托五爷别再来纠缠我,我是人,不是物件。”
终于承认了吧,她喜欢韩子宿,从始至终,她一直都喜欢韩子宿。
“你再说一遍。”他身上的气息骤冷。
“我说,我看上你表哥了,你听不懂?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好,很好。”他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支在门侧的手突然握拳,猛地一拳砸在了门板上。
巨大的声响震得乔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屋子里的桌角也着急的大叫起来。
他放开她,步步后退,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乔伞知道,她彻底把他惹怒了,他像一只雄狮子,终于抬起了头颅,张开了嗜血的巨口,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吞噬一切。
卓曜如钉子般的眼神凝了她半晌,倏然转身,大步向电梯间走去。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回头。
乔伞倚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电梯间传来叮的一声响,颤抖的身躯缓缓顺着门扉滑下去,坐在门口,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了两腿之间。
韩子宿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她抱着自己蜷坐在那里,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脆弱单薄的背影像刀子一般扎着他的心。
他来得时候碰见了匆匆离开的卓曜,他的身上带着一股遮掩不住的戾气,整个人仿佛都要燃烧了起来,他没看见他,而是直接离开。
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韩子宿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心中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她还是喜欢卓曜的,而卓曜也没有放下她,两个人纠纠缠缠,若即若离,却始终没办法看透彼此的心意。
他目睹了她的悲伤,她的强颜欢笑,他无法再做一个乘人之危的小人,那样,她会瞧不起他。
韩子宿的脚步顿在原地,没有再往前,她此时应该不希望被人看到这份无助与哀伤,他的出现,不合时宜。
屋子里,桌角仍然叫个不停,倚门而坐的女孩浑然不知的陷在自己的伤感之中,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却唯独忘不了那个拂袖而去的人。
韩子宿静静的站在电梯间的黑暗中,就这样隔着一段看不见的距离,默默的陪着她。
桌角叫得越发厉害,很快就引来了邻居的好奇。
韩子宿只好拿出电话拨了她的号码。
乔伞埋着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惊扰,这才察觉到,自己坐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喂。”
“到家了吗?”
“嗯,到家了,已经洗过澡躺下了,你不给我打电话,我都快睡了。”她的笑声带着几丝牵强,“不好意思,突然不舒服就自己打车离开了,害你担心了吧?”
“没事,我看见你走的。”韩子宿语气温柔,仿佛能够抚慰心灵的弦音,“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会去。”
“我知道,不怪你,其实,没什么的。”乔伞握着电话,目光落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让阿姨失望了?”
整顿饭,她都在不停的走神,饭也没吃几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叶蓉会不会把她看成一个高傲无知又不懂礼貌的女孩,她不想韩子宿因着她而被叶蓉取笑。
“我妈很喜欢你,刚才还说让你来我家玩,她就是老小孩儿,不会在意那么多。”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乔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韩子宿叹了口气,“你早点休息吧。”
“嗯。”
挂了电话,乔伞找出钥匙打开门,桌角看见她,终于停止了叫嚷,围着她转来转去的腻歪。
乔伞搂着它的脖子,蹭着它的长毛,心中想的却是卓曜那个绝然的背影。
其实,他是在乎她的吧,这种在乎不仅仅是为了设计图,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不会没有感觉,可是,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何不断得干脆一点,无情一点,他不愿意做那个刽子手,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吧。
一大早,顶上别墅里乱作一团。
罗姨看着几个搬家公司的人抬着家俱进进出出,想问又不敢问。
卓曜站在二楼的楼梯上,手插着口袋,冷眼瞧着。
“这……这……”罗姨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束手无策。
被搬出去丢掉的都是乔伞以前房间里的家俱,她虽然住的是佣人房,可房间被她打扫装饰的十分干净,完全没有丢掉的必要。
五爷这又是发得哪门子疯,人走了,东西也要扔吗?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太脆弱,瞬间碎了一地。
搬家公司的一个中年人,有些无措的愣在那里,常年劳作长满双茧的手不安的垂在身侧。
这别墅的豪华,他不们任何一个人都看在眼里,这里的东西自然也应该贵得离谱,而他竟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
“你是怎么做事的?你这个窝囊废。”工头立刻跑过来,先是将那中年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然后才卑躬屈膝的转向卓曜,连连赔着不是,“卓先生,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这花瓶一定很贵吧,我们……。”
就算再贵,他们也得赔啊,这趟活儿算是白干了。
出忽意料,卓曜连眼皮子都没抬,冷冰冰的语调里带着丝不屑,“都是要扔掉的东西了,碎了也没什么。”
工头与那中年人相视一眼,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中年人就差给他嗑头了,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赔进去了。
“谢谢卓先生,您真是大好人。”
工头说完,又带着几个人继续搬东西。
卓曜的视线落向那个摔碎的花瓶,它原本放在乔伞的桌子上,里面总是插着几朵小花,清清幽幽的,她走的时候,没有把它带走,而现在,里面的雏菊已经枯萎了,干巴巴的挤在一起。
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她既然这么急着跟他撇得一干二净。
罗姨走过去,心疼的拾起那个摔碎的花瓶。
她不知道五少爷为什要突然找人丢掉乔伞的东西,自从那次闹僵之后,他的脾气就一直阴晴不定,有时候,她半夜醒来,还能看见乔伞的屋子里亮着灯,她以为是她回来了,可是推开门的时候就见五少爷躺在她的床上,似乎已经睡了很久,而桌子上就摆着这个小小的花瓶。
明明就是一对有心人,为什么一定要搞得鱼死网破才算罢休,她这个老人家真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