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礼楣抬高音量,没好气地说:“这么好的家学渊源,怎么不见你耳濡目染?”
盛霜直起身,看自己母上大人脸色真比冬天的夜还黑冷,下意识往后退两步。陪着笑说:“妈,比我还快呢?我以为你还要在公司耽搁一会儿,想着自己来省得费功夫,原来你开的会也是短会啊”
天南海北一顿扯,叶礼楣嫌她聒噪,截住话头道:“什么长会短会,你就是不乐意和我多待一会儿才不让我去接你”
盛霜哀嚎:“您可真冤枉我了,一会儿我可得到姥姥那儿击鼓鸣冤去!”
说着又弯下身去解另一只的鞋带,这一次动作慢得像是在熬时间,摆明了是不想到客厅去和妈妈针尖对麦芒,能磨蹭一会儿是一会儿。
许凉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想静静地把战场让给母女俩。
谁知道盛霜偏偏一坐在沙发上就问:“家里那个大少爷呢?”,说着眼睛看向许凉。
许凉被吓了一跳,这时才发现她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大的那只被人打肿了似的。仔细一瞧,原来是一边化了妆,一边素着,乍一看,出来演恐怖片似的。
“你眼睛怎么这样啊?”,许凉对她古灵精怪的造型哭笑不得。
微娘也说:“快把你那妆擦掉吧,一会儿老太太看见是要骂的”
盛霜吐吐舌头:“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行为艺术!”
叶礼楣更是怒不可遏:“你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跑出来吓唬谁啊?!”
“我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没把您吓着就算我的丰功伟绩!”
叶礼楣在公司呼风唤雨,一言九鼎,却被自己女儿气得脸都涨红了:“不就是我哄着你相亲,你心里不乐意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你要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试试我会不会看你一眼?!”
“好啦,好啦,别吵吵,一会儿把老太太给吵醒了。这几天老人家晚上睡得不大好,这会儿好不容易盹一会儿”,微娘又在中间当和事老,“好啦,好啦”几乎快成她的口头禅。
盛霜扭头不去看自己母亲,转而对微娘说:“姥姥这几天睡不着?我小时候每到考试的时候也睡不着,不过一开始背数学公式,立马就着了。您也让姥姥试试”
微娘笑道:“你小时候背公式睡着之后做的可都是噩梦,也想让老人家尝尝那滋味儿?”
盛霜一拍脑袋才想起确有其事,讨饶地笑:“那还是算了吧!”
徐凉在一旁见叶礼楣脸色沉郁,一声不吭。叶家的女儿一言一行都被教导过的,即使生着闷气也挺直了身体,被一根脊梁架起来似的。
虽说气势有了,但难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叶轻蕴也这副仪态,许凉曾问他这样不累吗?他说还好,习惯了。
像叶礼楣这种强势的女性对别人的安慰是不会承情的。但一个关心女儿的妈妈却被顶撞,就像一桶水去泼燃得正旺的火焰,太令人灰心了。
要自己的妈妈还在,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大概不会像她们母女这样吧!
许凉默默泡了一杯杭州白菊给叶礼楣下火。然后对盛霜说:“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奶奶院子里一棵柚子树结了好多,她宝贝得很。”
气氛这么僵,盛霜也浑身别扭,连声答应:“好啊,屋子里闷,暖气憋得人呼吸不畅快”,又兴致勃勃地说,“要不去摘柚子,老太太不会骂吧?”
微娘笑呵呵地:“柚子再宝贝,还能宝贝得过你们这群孩子?”
盛霜欢呼一声,拉着许凉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