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和叶轻蕴对视一眼,都不禁笑了出来,“今天怎么不拉二胡了?”,叶轻蕴问。
孙老头说起这个有些伤心,“家里不让老坐着,把二胡给我没收了”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表情,许凉憋了半天笑。等到了晾韵轩才敢噗嗤一声笑出来。
叶轻蕴也含着笑意,对她道:“行了,等会儿他老人家见你这么不厚道,肯定会恼”
许凉:“你掐我一下,我就不笑了”
他横她一眼,“你当我那么狠心,下得去这个手?”
许凉只好平息了一下心情。等笑够了,她忽然一愣,发现自己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笑过。
叶轻蕴见她脸色一顿,问:“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最近好像有点庸人自扰”
他拉着许凉坐下来,“少侮辱庸人”
许凉在他旁边,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忽然发现,他也瘦了。她趁着气氛还不错,最终还是开口,“明宇说,你很不自信”
叶轻蕴哼了一声,显然不同意这话,“以前他隐藏得够深,丝毫没显露兔崽子的本性”
许凉帮池明宇平反,“他说得很有道理”
叶轻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为了能让我吃得下这顿饭,还是餐后再说吧”
许凉:“我想得很清楚,嘉谦的事我得跟你表明立场”
叶轻蕴一皱眉,“他没姓是么?”
为了能让这场谈话顺利进行下去,许凉只好顺毛道:“好,宁嘉谦的事。我承认我反应太大,你一说不许去探望他,就有些逆反心理。可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很大,我从来不知道,还有人因为我过得生不如死。我希望能尽一份力量去帮助他,因为受良心折磨的感觉太难受了。我甚至做噩梦,梦到他全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只有去医院为他做点儿什么,我脑子里的那根弦才不至于绷得那么紧。这些话我没有跟你提过,是怕你担心。可现在我才发现,这种隐瞒不仅没能让你舒心,反而加重了你的误会”,许凉说着眼圈发红,声线带着微微颤抖,“我不想,不愿,也不会离开你。以前我只想着,让他好起来,我们才能心无挂碍地幸福下去;现在我们可以一起让他醒过来,好么?”
叶轻蕴握住她的手,良久没有说话。他目光里满是怜惜地看着许凉,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傻瓜,你心得多大才能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一个人的生死?别哭,我会想办法。我也不好,态度很坚决,让你夹在中间难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从来不骗你,所以这句话你要信”
许凉依偎在他怀里,流着眼泪点头。
叶轻蕴叹息着,抚摸她的长发。抒怀地想,没道理自己要把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想得那么强大。
他的确有些昏了头,失了理智。再逼她,很有可能让两个人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宽。
叶轻蕴不禁有些后怕,想起先前的决绝,不正是给她施压么?
许凉在他的拍抚下,终于又觉得自己内心有了底气。她收拾好心情,抬起红红的眼睛看他,只觉得眼前的阴云被拨开,不说艳阳满天,倒也算一片晴朗。
只要他能想通,许凉就算了结最大一块心病。
可即使两人对这件事有了默契,叶轻蕴还是要嘱咐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要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我知道你的想法,希望宁嘉谦有所补偿和帮助,但这件事不是你生活中的唯一。你有自己的生活,任何事情都没有你自己更重要。如果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丢掉自己”
许凉赶紧捂住他的嘴,瞪他道:“哪有你这样的,平白无故地诅咒自己。你得好好的,否则——否则华闻上万员工该怎么办?还有我,你想想我痛不欲生是个什么表情吧”
他笑着投降,“好,你说得有道理。总不能让你整天用眼泪把我给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