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只当他在取笑自己,心里的怒气就像干柴烈火,燃得更旺,顶得她整个人生出一股蛮力来,牙齿在他手背上嵌得更深。
口腔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她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松开他的手。
她转身就想往外走,可一想到自己和父亲关系不亲,同梁晚昕母女更如仇敌,许家是不能去了。天大地大,除了这里,她竟然想不出其他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悲从中来,许凉一时哭得不能自已。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了,叶轻蕴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只顾揪住他的衣领,像要抓紧救命稻草。
许凉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得这么伤心过,叶轻蕴跟她说了许多话,她也只顾流泪,听不见一样。
最后他只好捧住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泪珠一颗一颗吮干,许凉眼睛里淋下来的大雨这才渐渐止住了。
叶轻蕴被她哭得心乱如麻,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让她高兴起来。这时候她抽噎着睁开眼睛,眸子里想被清雨洗净的空山,新亮又带着些禅意。
“傻乖乖,哭了这么久,眼睛不疼吗?”,他亲了亲她的发顶,怜惜道。
许凉这才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呢,怎么又跑到他怀里来了,手撑在他胸口,拉开距离,抗拒道:“你放我下去!”
一开口,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些鼻音,惹人怜爱极了。
叶轻蕴重新将她捧在怀里,“要打要杀,你总要给个罪名吧?”
许凉不答,冷着声说:“你上班要迟到了”
他笑说:“管它呢,老婆都没哄好,还上什么班?”,一边说,一边拿纸巾给她擦脸。
看他此刻这样温柔地对待自己,许凉心里只是难受,“以后你要是有别的女人了,别瞒我,我一定不会霸着你不放”
她语气异常认真,不像是赌气,叶轻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睨她一眼,“你在哪儿听到的风言风语?”
既然要把话说开,许凉就绝不遮遮掩掩,可一想到昨晚的场景,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心里难过,“你昨晚回来,不仅一身酒气,还有香水味”
叶轻蕴听了这话,心里忽地松了口气,看来她并不是为了自己真正担心的那桩事担心。他觉得自己现在风声鹤唳,现在孙思和就在枝州,嘉诺的人也找上门来,心里的担忧漫过堤岸,汹涌而来。所以行为举止也失了冷静。
既然是自己想岔了,当下便耐心跟她解释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昨晚去翡城喝酒,只有夏清江和邢二身边有人。不过包厢里格外有香薰加湿器,所以才染了一身味道”
许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叶轻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信的话,夏清江和邢二都是我的证人”,说了又怕她心里还有心结,便郑重道,“我可以对你发誓”
她赶忙道:“好啦,我又没说不信”
不等她兴师问罪,他又主动说:“昨天开会时把手机开成静音,所以没听见你的来电,抱歉”
他道歉的样子极认真诚恳,许凉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类,便揪着他的西服扣子,声音如蚊蚋,小声道:“好吧,我大人大量,勉强原谅你了”
叶轻蕴见把她哄住了,这才安心笑起来,无奈道:“你啊,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有什么委屈自己忍着。要我真对你不忠,你把我劈了就成,干嘛哭得那么惨?心都快给我哭碎了”
许凉将自己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低声道:“只是一想到我除了这里,都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可以去,心里就很难过”
他轻拍她的背,听她这样说,忽地有些鼻酸,掩饰地笑道:“是啊,这么笨的人,除了我,谁敢接手?”
许凉正要怒,叶轻蕴又接着道:“我给你的这个家,能扛八级大风,十级地震,不用去别的地方,你尽管在这里安稳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