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没有没有女孩儿,许凉从小就被叶家的大人们当做自己孩子来宠。叶礼桥尤甚,看见许凉,别管多生气,也要把怒气先给按捺下来,换上一副笑脸,生怕把她给吓坏了。
就因为这个,许凉从下到大,没少帮叶轻蕴说情。
可父子两个天生就像两头牛,一凑在窝里,就要犄角对犄角。
叶礼桥半信半疑地扫了一眼叶轻蕴,对许凉说:“阿凉以后不用老是想着我们,这次回来我只带了一个人,就是不想兴师动众。本来我和你母亲还商量着,坐轻轨回家的。可没想到,她实在想念你们,竟一刻也等不了,一下飞机就要见到人”
许凉笑着道:“是,下次我们一定先和你们商量着来”
说着用肩膀碰了碰叶轻蕴,给他递了个眼色,可叶轻蕴脾气也硬,只“嗯”了一声道:“都听阿凉的”
许凉简直哭笑不得,明明指望着他能跟父亲说句软话,可他就是这样不肯低头,一句话说了跟没说没两样。
叶礼桥见了,也不想再多说,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看着父子两个,刚见面就打上擂台了。聂缇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但她还没从见到儿子的喜悦当中醒过神来,拉着叶轻蕴的手道:“前段时间听说你住院了,我和你爸爸都急得不得了。我原想着回来看看你,但北京这边越到了年关,事情越多。再加上微娘和老太太都在,我也就没能成行”
身为叶轻蕴的妻子,他生病,首先要担起责任的便是许凉。但聂缇对她却只字不提,摆明了是想晾晾她。
许凉立刻觉得有些尴尬。
叶轻蕴自然看出她的不自在,替她解围道,“我住院都是阿凉在照看我,没有她,今年我得在医院过年了。妈,阿凉也在很努力地当个好太太,我相信她”
说着他温柔地看了一眼许凉,许凉咬着下唇,也看向他。叶轻蕴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
聂缇当然不想对许凉多加为难,儿子一向维护阿凉维护得什么似的,要是自己说得过了,第一个不高兴的就是他。
可他们两个结婚以来,眼看都是轻蕴一心一意等着阿凉能看清他的心,她却一直不冷不淡地,让为人母的自己怎么放心?
刚才那番话,一则仍提着一颗心,二则也是为了刺探他们之间是否更近了一步。
现在看来,这一年没在,他们之间但是温情许多。
聂缇心里自然高兴,便笑说:“是,妈妈知道你的阿凉能干。我就想看看,要是不给她带功勋章,你能按捺多久。可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委屈都不肯让她受”
叶轻蕴笑了笑,算是默认。
许凉听了这话,心里也受用很多。便又问起聂缇他们在京的日常来,一家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到了官邸。
此时老太太早已起了床,开始晨礼。年纪大了,睡眠越来越少,她习惯听着外面下人们打开门,洒扫庭除的声音,就这样开始新的一天。
只是今天这声却比往常热闹许多,都在说些什么,但她耳朵又不太灵,凝神听了也没听个所以然出来。
正想差微娘出去看看,便看见两位中年男女进了来。
叶礼桥和聂缇嘴里唤着“妈,我们回来了”,上前去,一左一右把老太太给扶住了。
老太太的骤然瞪大眼睛,左右细细打量了,眼睛里漫出泪花来,哽咽道,“你们还真是,回来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不过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啊”
看她神情激动,叶礼桥把老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眼眶也红了,“妈,我们不能常年在您身边尽孝,最近一切都好吧?”
老太太平复了情绪,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就算你们不在,老二老三都住得近,孩子们也隔三差五回来探望,不用你们费心”
聂缇笑说:“您年纪也大了,我和礼桥商量着,这次我回来,干脆就不走了”
老太太却不同意,“你不跟着上京,让礼桥一个人在那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说,人情丢下了,会被别人忘得很快,你在京里经营了那么多年,说丢开就丢开,未免可惜”,看儿媳还要解释,老太太凝视她一眼又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家里有我看着呢。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被老太太这么一点,许凉猛然醒悟,婆婆想留在家里,一则是想照顾老人,二则想看着她和叶轻蕴。
她皱了皱脸,朝叶轻蕴看过去。对方却没事人一样,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聂缇见老太太坚持,便不再提说这事,转而道:“大姐本来还说提前回来的,只是临时有事绊住了”
老太太便笑:“她那说一不二的个性,什么要事啊,竟比她的心性还硬?”
聂缇便给老太太道喜说,“您要当外曾祖母了”
许凉一听这种话题,赶忙把头垂下去,前方高能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