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柯宁听他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正色应了声好,火速挂了电话,往孙家菜馆赶。
叶轻蕴出去的时间有些长,向客人道了恼,又含着从容笑意同对方闲聊,只不过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跟叶轻蕴打交道的,没一个班不是人精。那人看叶轻蕴似有急事,所以当一提说谭副总会来作陪,立马就乖觉地说叶先生有事不必多留,都是熟人,打惯了交道,不用那么客气,和谭副总喝酒同样庆幸之至。
这边都交代清楚,叶轻蕴这才急匆匆往家里赶。
回到家的时候,却看见许凉正蹲在庭院花台里拔草。只见她两手毫无章法地乱抓,旁边一堆枯草叶,耷拉堆成一团。
有一只手搭在许凉肩头,她这才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抬臂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回头冲他扬了扬嘴角,“回来了?”
叶轻蕴瞧她笑得有气无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肩膀,说:“起来吧”
许凉点了点头,直起身子,膝盖处却忽然一软,叶轻蕴赶忙将她揽在怀里。
她干笑着说:“腿麻了”
叶轻蕴待她缓过劲儿来,松开她,发现她手都冻红了。也不管她手上沾了土,将她的手捧住了,呵了一口气揉搓着。
许凉不禁缩手道:“我手是脏的”
他温柔地笑了一下:“没事儿,我不嫌弃”,又问她道,“今儿怎么跟这些草过不去了?”
她垂着眼睛,“既然都没救了,又何必等到明年春天,早早解决了,也好种些新花在里面”
“想种些什么?”,他问道,并不觉得这话题无聊,她不急着提她母亲的事,不就指望着能欢一会儿是一会儿么?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
“种些南瓜吧,长得个儿大,等长成了,给官邸送两个,让奶奶尝尝咱们收获的果实”,她畅想着来年秋天,眼睛里微微发亮。
“刚刚不是说要种花吗?”
许凉这会儿有力气瞪他了,“善变是女人的特权”
叶轻蕴举手投降:“好,好,南瓜就南瓜,只是你别刚种下秧苗,又使用你的特权,到时候翻土都来不及”
她将额头往他胸口上撞了一下,然后贴在上面不动了。
叶轻蕴手上也沾了土,所以不能将她抱住,便柔声问:“怎么了?”
“她在哪儿?”,许凉声音闷闷地,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他道。
叶轻蕴:“谁?”
“怀表里,照片上的那个人”,许凉哽咽了一下,这会儿提起来眼眶就湿润起来。她当了二十多年没妈的孩子,这时候突然说她母亲还活着,既高兴,又委屈。
“这个我真不知道”,他笃定地说。
许凉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算了,既然她从未出现过,我又何必去找她”,她有些赌气地说。
叶轻蕴安慰她道:“这也是个宽自己心的办法”
“不过——”,她又怅然道,“我还不知道有妈妈是个滋味呢”
叶轻蕴听了,眼眶胀得发疼,“嗯,不过没关系,有我呢!从小我不是给你又当爹又当妈?你第一次来月事,还不是我——”
许凉大窘,急忙打断他威胁道:“不许你再说”
他轻笑了一下,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许凉等他的嘴唇离开,却忽然环上他的腰,踮起脚尖去亲吻。
叶轻蕴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扣开她的齿关,温柔地触碰她的舌尖。
许凉却一下子被电到一样,嘴唇一下子弹开,颜如桃花,两只眼睛里面秋水盈盈。
叶轻蕴正要俯身再吻,许凉却突然伸出两只手掌面向他,隔在两人中间,唇边带着一抹得逞的笑容,说:“叶先生,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西装”
不等他逮住自己,许凉飞快转身往屋里跑去。
叶轻蕴站在原地看她再次鲜活起来,背上带着两只小巧的手印,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