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明宇是二姑母的儿子,他的表弟。
二姨夫迟讳江儒雅笑道:“还在实验室里,说是今天要出一组数据,不过已经跟他说过了,无论如何要过来吃午饭”
许凉很喜欢听这位二姨夫说话,声线温润如水,带着一抹凉滑,很容易勾起少女心。真不知他每次在学校发表演讲的时候,下面的学生会不会有同样的感受。
与其说二姨夫吸引她,不如说是他和二姑母那段先苦后甜的爱情引人入胜。
二姨夫迟讳江生自著名的书香门第,家里出过大教授,著名报纸创始人,还有画家,书法家。
那时候他已经是A大最年轻的教授,外表儒雅倜傥,风度翩翩,却在一次校庆上,对在校研究生叶礼榆一见钟情。
在迟教授的猛烈攻势下,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但这世上的师生恋,并不都像沈从文同张兆和那样顺利。
两边家里都反对,认为他们有伤风化,外表娇柔的叶礼楣却一反常态,强硬起来,甚至绝食来对抗家里。
后来甚至虚弱到了住院治疗的程度。
迟讳江下巴满是胡茬,眼珠布满血丝地来到叶礼榆的床前,用平时调笑的口气对她说:“嘿,小姑娘,我已经辞了在A大的工作。这世上再也没有迟教授,我今后只有一个名号,就是叶礼榆的丈夫。你愿意——嫁给我吗?”
许凉总爱缠着叶轻蕴给她讲这对恩爱夫妻的故事,这段离她很近的爱情故事,比哪篇小说都让她有代入感。
叶轻蕴总是一脸不耐烦,说:“你一副向往的样子干嘛,我警告你,千万别动师生恋的心思。不然我可不管什么尊师重道,第一个宰了他!”,他越说口气越阴沉,许凉不敢惹他了。
看着面前这对夫妻,这么多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其他人从他们旁边经过,都不敢打扰他们之间的温馨。
大概像二姨夫这样的人,才会让二姑母一辈子都像个少女一样活着吧。
许凉正在出神,忽然一道温热气息喷在她耳边,然后一道清越的男声低低地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诧异地偏头凝视叶轻蕴,“你说什么?”
叶轻蕴嫌她太笨,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又在欺负阿凉?”,这一幕被叶礼楣逮个正着,她便笑着出声道。
见大家都停下谈笑,看过来,许凉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他没有欺负我”
叶礼楣觉得不可思议,她倒不像平时添油加醋地在老太太面前告状,反而还护着对方。
再看小夫妻两个勾在一起的手指,她哪有不懂的,看好戏似的对叶轻蕴道:“咱们家大少爷手段越来越高明了,这是把人卖了还替你数钱呢”
叶轻蕴心情好,索性大大方方让她看戏,笑容清朗,“成色不好,卖不出去,只能自家收养”
这么一说,其他人均忍不住笑起来,看着两人的眼神越发暧昧。许凉心里恼得不行,自己帮他一把,倒被他推进坑里了。但在长辈面前,也不好找他算账,只好笑呵呵地装作他什么都没说过。
还没到中午,许家就有佣人过来说话,道许凉的父亲让她和叶先生吃过午饭后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