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结果警卫手里的牛皮纸信封,向对方道了谢,这才往回走。
信封只写了“许凉收”三个字,光从外表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着光线照了照,里面有一叠东西,不厚不薄,但拎在手里,却有一股沉重的感觉。
抿了抿唇,许凉还是没能压住心里的狐疑和好奇,没等到回家,便撕开心封口。
抽出里面的东西,许凉手里装咖啡的纸杯却瞬间滚落在地上。
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照片上在水里相拥的两个人,分明是叶轻蕴和童湘。
许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似的,快要窒息一般气紧,她手都在发抖,快速翻阅后面几张照片,童湘上了叶轻蕴的车;童湘哭得梨花带雨,扑到叶轻蕴怀里;最后一张,分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店的身影。
她全身力气都被人抽干了似的,整个人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一样。
拖着沉重的脚步,许凉连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家都不知道,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了。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许凉等叶轻蕴回来,要提醒他吃的感冒药。
许凉抹了一把脸上凉透了的泪水,面无表情地将药瓶扔到了垃圾桶里。
不知不觉中,她攥紧了抱枕的印花枕套,听见有一些不寻常的“呜呜”声,往四周找了好久,才发现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心里太痛了,恨不得大声叫喊出来,嗓子却被梗住了,剩下的,便只有这些孱弱的声响。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昨晚还那么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请他对得起自己的信任,结果第二天就天翻地覆。骗子!说什么他为了公事,大骗子!她再也不想看到那对狗男女!
许凉心里在怒吼,她牙齿磕磕作响。
可周围仿佛都是他的气息,无处不在,许凉只想立刻逃开。她现在觉得自己的神经纤细敏感,再待下去,就有断裂的危险。
她拿上外套,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等门关上了,才发现自己没拿钱包,也忘了带钥匙。
许凉觉得此刻的自己乱成一团,顾不上去关照那些细节。她孤身立在那儿,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
无所谓了,她惨白着脸,失神地笑了一下,要是最后连叶轻蕴都失去,她就真的一无所有。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没有容身的地方,也就不用费那个心里去想哪里才能安放自己。
她没有目的地地往前走,走累了,便停下来坐一会儿。拼命按捺着,想要将刚才照片里的那些画面从自己脑海里里驱赶出去。
或许是她挣扎的表情吸引了那个年轻男子,他坐到了许凉旁边。
男子看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竟然当自己不存在。皱了皱眉,思索一会儿,起身走开。
他回来再回来时气喘吁吁,几乎是在小跑前进。生怕她已经离开似的。
男子将手里的热可可递给她,“喝吧”
许凉愣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那杯热可可坚持不懈地举在她面前,许凉觉得推辞地话又要费一番口舌,自己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她便接了过来,小声说着谢谢。
看她并不喝,男子也不强求,随口问她道:“你也离家出走了吗?”
许凉这才扭头看他,发现这是个长相十分俊美的年轻人,穿着运动裤,套头衫,看起来像个青春阳光的大学生。
不仅如此,许凉发现他还有些眼熟,但她不打算去深究他是谁。
许凉冲他笑了笑,没说话。
“你笑得真不走心,比哭还难看”,年轻男子毫不客气地指出来。
她声音沙哑地说:“是吗?”
“我这里没有镜子,不然真该给你照一下”,他说,顿了一会儿,眉头揪在一起,问她道,“有人欺负你了?”
许凉竟然从他语气里听出了担忧。这个陌生男孩子,在她冻僵的内心当中,注入了一丝暖流。
她两只手撑在长椅边缘,两只脚尖擦着地面,忽地注意到,年轻人也有这样的习惯。
她轻轻笑了一下,发现缘分真的妙不可言。
“我发现你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年轻男子目光清澈地看向她。
“怎么说?”
“笑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但你刚刚还跟丢了魂一样,现在就能笑出来。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心里宽得能装下整个银河系”
“可是……我现在仍然很伤心”,许凉本来想跟他开玩笑,但实在笑不出来。
“谁惹你伤心,你揍他一顿不就行了?”,年轻男子把事情看得很容易,“当然,我说的揍一顿不是非要用拳头,而是……把难过还给他的意思”
许凉木然点头:“要是真能这么粗暴地解决就好了”
年轻男子凑过去,眨动着长睫毛,问她:“那你需要雇打手吗?我可以给你打七折”
许凉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
男子俊气的五官微微皱着,最后下了很大决心,割肉道:“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给你打六折怎么样?嗯?”
许凉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谢谢,我可不想进警察局”
年轻男子舒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放松,“能开玩笑,说明你好多了嘛”
“嗯,谢谢你”
“不用谢”,男孩子冲她粲然一笑,“我从来不会错过成为骑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