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映雪慢慢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床上,伸手在身边摸了摸,空的……意识猛地清醒过来,往床上四处一看,夏漠辰不在!
她翻身下床,往外跑去,正撞上揉着眼睛过来的苏茜。
“公主”苏茜见她神色惊惧,吓了一跳,忙问:“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可瞧见驸马?”
苏茜忙道:“方才瞧见驸马在桥上喂鸽子呢。”
苏映雪点了点头,朝园子外的小桥快步走去,远远瞧见一袭翩然白衣,提着的心,不觉便放了下来。
夏漠辰静静站在桥上,望着桥下轻轻流过的小溪,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映雪放轻了步子,慢慢靠近,却在几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和声道:“怎么出来了?你的身子还需要好好休息。”
夏漠辰闻声看过来,如玉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凝视她半晌,微微叹息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苏映雪迎上他,扶住他的胳膊,夏漠辰微愣一下,倒也没有拒绝,两个人慢慢朝园子里走去。近距离地看,他的气色好多了,看来莫清风的那粒药丸起了很大的效用。
夏漠辰忽然停下步子,挣开她的搀扶,苏映雪愣怔的瞬间,双手已被夏漠辰握住。
苏映雪呆呆地抬头,正对上夏漠辰温柔深情的目光,仿佛被烫了一下,她慌乱地移开了眼睛,手也逃离了他的掌心,低着头转身,讷讷道:“我去准备早饭”说着飞快地跑了。
苏映雪跑回房间,心还在猛烈地跳着,她连喝了两盏凉茶,却还是没有丝毫减缓。早饭是她亲自准备的,白菊粥,桃花饼,还有两碟她拌的清口凉菜。
做好后放进食盒,正想让苏茜送到夏漠辰房中,却见夏漠辰走了过来。
苏映雪只觉得刚刚平稳不久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驸马”,苏茜笑着给夏漠辰请安。她看得出,驸马对公主好像好多了呢。
夏漠辰点了点头,径直走到苏映雪面前,接过食盒,微笑道:“今日你亲自下厨,我可要多吃一些。”
苏映雪目光乱飞,只是不看他,淡淡道:“即便不是我亲自下厨,你的饮食也都是我交代下去的,对你的身体康复有好处,以后若不是我亲自做的,你也应该多吃些。”
夏漠辰唇边笑意加深,温柔地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苏映雪羞恼地抬头瞪住他,却见他目中闪过一丝轻轻浅浅的狡黠,登时大窘,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苏映雪刚在桌边坐下,夏漠辰提着食盒进来了,身后跟着一脸窃笑的苏茜。
苏映雪瞪了苏茜一眼,苏茜瞬间收住了唇边的笑意,只是眼睛还在大大的弯着,好不滑稽。苏映雪不由失笑,朝她挥了挥手,苏茜会意,笑着退下了。
夏漠辰将食物从食盒里取出,摆好,笑眯眯地将木筷递给她,苏映雪低着头接过来,也不看他的表情,埋头便吃。
夏漠辰自己取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小口素三丝,再吃了一小块桃花饼,最后端起白菊粥,用勺子舀了舀,却是不喝。
苏映雪抬起头,道:“是不是嫌稀?”
夏漠辰摇了摇头,温柔地一笑:“大周四季如春,实为百花圣地,只是,却也有些花儿,偏偏不爱这温软气候。”
苏映雪明白过来,缓声道:“这白菊确实不是大周所生,听苏茜说,仿佛是夏国所贡。”
菊花含有挥发油、氨基酸、维生素B2等人体所需营养素,用于食物,本就对身体有益,更何况,此时,夏漠辰身中剧毒,此花最是清肝的良药,前些日子她去库房取药材,见库房有,便拿了些出来,今日正好煮粥。
夏漠辰喝了一口,放下勺子,抬眸望着苏映雪,温柔的目光渐渐凝重。半晌,双手穿过桌上的碗碟,握住了对面苏映雪正拿着勺子的双手。
苏映雪挣扎了一下,夏漠辰握得更紧了。
苏映雪抬眼,四目相对,她被他目中的炙热深情,刺得呆了呆,正如坐针毡之际,听见夏漠辰柔声道:“雪儿,你可想知晓我的身份?”
苏映雪倒是一愣,他的身份,自己起初不是没有偷偷调查过,只是,后来偶然得知他不是雨桐,这一点儿让她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竟断了知晓他是谁的念想。
此刻他再次提起,不免也有些动心,静静地望着他,只等他接着说下去。
夏漠辰唇角微扬,溢出一个很是温柔的微笑:“我是夏国三皇子,文帝嫡长子夏漠辰。”
他的长相,自己再是熟悉不过,与雨桐几乎一模一样,俊美中透着优雅与高贵,苏映雪猜想他定不是布衣子弟,只是未曾想,他竟是夏国皇子,而且,是,嫡出长子!
夏漠辰见她神色怔忪,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个亲密的动作让苏映雪脸一红,慌乱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夏漠辰目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柔声道:“等我身上的毒都解了,我就要回去。”
苏映雪僵了一下,只听他接着说:“你是我的妻子,也应与我同行。”
“我……我……”苏映雪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四处乱飞:“我说过,我们这个夫妻关系是,是假的,做不得真的。”
夏漠辰目光暗淡下去,面上却还维持着温柔的笑意:“我们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的,早已是夫妻,这怎地会是假的呢。”
苏映雪微微后退,摇了摇头:“不,不……这个不算数的。”
夏漠辰心中一痛,面上笑意终是消失殆尽,呢喃般地轻道:“可是,我当真了呢。”
苏映雪慌乱地转过身:“你,你慢慢吃”,说完跑出了房门。
苏映雪心乱如麻地出了院子,茫然地走在羊肠小道上,夏漠辰的话,是真的吗?他,他,不是万般厌恶自己的吗?怎么会,怎么会……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果断决定不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