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泪流了下来:“陛下,辞儿在暮落城所中之毒,一直都没有解除,他若再犯一次,恐怕,恐怕就…….”皇后说不下去了。
文帝厉声道:“传陆操琴过来!”
齐贵妃用帕子掩着轻轻咳了几声,眼底满是幸灾乐祸,话说得却无比地痛心:“姐姐,昨儿个在御花园看见辞儿,她还好好地呀。”
皇后只是泪流满面地望着文帝:“陛下,你一定要救救辞儿啊!”
文帝沉声道:“皇后,你这是什么话,辞儿是朕最宠爱的幼子,无论如何,朕也会想尽办法为他解毒。”
“辞儿身上的毒,只有凤丹才可以救他!”皇后闭了闭眼,泪水滚落,晕湿了她面上的妆容。
文帝面色霎时一顿,眼底情绪莫辨。
皇后心底浮上一层冷意。
“凤丹?”齐贵妃惊呼:“那东西不是在姐姐那里?”
这话似乎踩到了皇后的痛脚,皇后严厉扫了她一眼:“从未见过!”
齐贵妃还要再说话,忽见文帝朝她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齐贵妃面有不甘,委屈地看着文帝,一旁夏漠宣上前搀住齐贵妃:“母妃,父皇与母后还有要事相商,咱们先回去罢”,手指悄悄拉了拉齐贵妃的衣摆。
齐贵妃咽下心头不甘,朝文帝与皇后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苏映雪与肖涟漪随后也出了大殿。
这时,陆操琴提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赶来,路过苏映雪时,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夏漠宣扶着齐贵妃上了步撵,扭头向苏映雪冷厉地盯了一眼。
苏映雪微仰着脸,平静地与他对视,眼底翻涌的波澜被她强行压制。
夏漠宣冷笑一声,与齐贵妃一道离去。
身旁肖涟漪忽地轻声道:“公主与大殿下可是有什么过节?”
苏映雪侧首,肖涟漪柔美的脸上满是关切与担忧。
“我与大殿下不熟”,苏映雪微扬了扬唇,她当年虽与肖涟漪相处不多,对她不是十分了解,但她知道,这个女子能从那场浩劫中逃出升天,并且在夏国获得如此地位,她绝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肖涟漪听了这话,脸上也不见丝毫尴尬气恼的神色,眸光微顿,忧愁加深:“公主有所不知,这大殿下素来名声不大好,若是没有过节那是最好的,若是有,可定要小心。”
她竟然这般直言不讳地对自己讲夏漠宣的不是,是认定自己与夏漠宣注定不会走到一个阵营?
苏映雪笑着道:“多谢涟漪姑娘。”
肖涟漪福了福身,超宫外而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文帝面无表情地盯着陆操琴,似乎他只要说一句假话,下一刻就会被陷入万劫不复。
陆操琴道:“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欺瞒陛下”,他话说得无比的惶恐,心中却平稳冷静至极。
文帝盯着他半晌,忽地冷笑一声,操起手边的一个茶盏扔向他:“你见过凤丹?”
茶水泼了陆操琴一身一脸,他抚也不敢抚一下,将头垂得更低,语气越发显得惶恐:“臣没有见过。”
文帝冷笑着点头:“没有见过,你居然说只有凤丹可以解了辞儿的毒!”他砰地拍了一下面前桌案,茶碟砰砰跳了起来,又砰地一声落下。
皇后在一旁看着,满面泪痕,看起来好不凄楚可怜,只有眼底却透着深郁的失望与怨毒。这个结果,她早就想到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出只有凤丹可以救漠辞,不过是为了将他逼上绝路,让他无法推脱,若是他有凤丹,他必然不能推脱!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果然是了解他的,她从来就没有看错过他,他真的会袖手旁观!即便那是她与他的儿子,不!皇后心头泛起一丝冰冷绝望的笑,或许在他心中,漠辞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儿子,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也只有那个女人生的儿子!
陆操琴额上冷汗涔涔,他怎么也没想到文帝知道唯有凤丹可以救夏漠辞时,会是这样的反应。应书儿啊应书儿,你可害惨了我!
陆操琴心中叫苦不迭,眼前文帝正在盛怒之中,还是想办法先将他安抚下来。陆操琴鼓起勇气,开始胡说八道:“五殿下所中之毒乃是齐国宫廷秘药,臣也是在一本古方上看到的解法,臣自知凤丹乃是我夏国神物,岂敢妄言,还望陛下明鉴!”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文帝怒意却丝毫不减,他咬牙冷笑:“齐国宫廷秘药?”
陆操琴心中咯噔一声,心道,恐怕是犯了忌讳,下意识地看向皇后,谁知却接到皇后鼓励的眼神。
陆操琴飞快地定了定神,坚定道:“是的,陛下。”
文帝怒极反笑:“这也是那本古方上看的?”
陆操琴脑袋蒙了一瞬,天哪,他哪里有什么古方!但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是,陛下。”
“那就将那本古方拿来给朕瞧瞧!”
陆操琴险些昏了过去。
“怎么?是不愿让朕瞧,还是拿不出来?”
陆操琴背上冷汗涔涔,忙道:“臣不敢!”
“那朕就等着你的古本!”
苏映雪刚回到邀风榭,就有太医署的小太监飞快地跑来传信,只说她要的药陆操琴已经给配好了,让她亲自去拿,顺道再给他把一把脉。
她并没有让陆操琴给配什么药,苏映雪眼珠转了转,向小太监道:“我这就随你去。”
太医署内,陆操琴正在他专属的房间内急得团团转。
苏映雪刚一进来,陆操琴一步上前关上门,转身哭丧着脸道:“你可害惨了我!”
“发生了什么事?”苏映雪神色肃然。
陆操琴将她走后所发生的事情给她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苏映雪沉吟片刻,嘴角慢慢弯出一个轻微的笑弧:“这有何难?”
陆操琴闻言一怔,惊喜道:“真的有古方?”
苏映雪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在桌边坐下,苏映雪提笔开始写。
日暮西山,苏映雪搁下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