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泣泪回来得很快,他将淡香扔在地上,走到苏映雪身边:“你看着办吧。”
苏映雪点头,蹲在地上,捏住淡香的下巴,她不知被林泣泪怎么了,浑身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糖。
“你是曲桑国的公主,我与你素未谋面,更未有过过节,你为什么要害我?”淡香面上是哀恳柔弱的神情,她一贯如此,楚楚动人。
“不认识?”苏映雪好笑地收紧了手指,对于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没有丝毫同情和不忍:“你不认识我,也许会认识侬丽。”
淡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侬丽!”她一个高贵的公主,怎么会认识那个低贱的丫头。
苏映雪面上浮过似笑非笑的神情,淡香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猛地一震,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见鬼一般:“你是,是,是应书儿?”
苏映雪展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她将剑刃贴在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清凌凌地道:“你看,这么美丽的小脸蛋,花掉了,还真是可惜呢。”
淡香惊恐地尖叫:“不,不,不要碰我的脸”,她剧烈地挣扎起来,然而没了力道,都是徒劳。“我求求你,不要碰我的脸,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淡香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开始求饶。
苏映雪面上笑意不减,眼底森寒却越发浓郁,瞧瞧这个女人杀人的时候多么勇敢,如今却这样匍匐在她脚下求饶。
收了剑,她的唇角弯出愉快的弧度:“你提醒了我,这么我见犹怜的小脸蛋花掉了确实可惜。”
淡香连连点头,眼底闪过一抹鄙夷,这个女人竟然大难不死,还变得这么美!我可以杀你一次,照样可以杀你第二次!
苏映雪慢条斯理地将长剑入鞘,笑吟吟地道:“你这样的绝色,没了脸蛋,可就卖不进醉香楼了。”
淡香一下子呆掉了。
苏映雪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向林泣泪道:“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林泣泪颔首:“我会安排人亲自看她接客。”
反应过来的淡香疯了一般地要站起来向苏映雪拼命,口中骂着刺耳的话。
林泣泪厌恶地皱了皱眉,伸手一点,淡香登时没了任何声音。
苏映雪道:“你之前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她这个柔弱无骨的样子,醉香楼的客人应该会十分喜欢。”
“我给她吃了些软筋散。”
苏映雪满意地一笑,从坏里掏出一个漆黑的药丸,捏开淡香的嘴巴塞了进去:“泣泪,软筋散还有解药,可我这个药丸可是无药可解的。淡香姑娘还要靠身子吃一辈子的饭,马虎不得。”
“你说的有道理”,林泣泪抱起手臂,精致的眉眼间一丝表情也无:“现在送去醉香楼?”
苏映雪叹了口气:“事不宜迟,你还不快去,送到外面找个可靠的人送到醉春楼就是了,不一定要亲自送到。”
“你放心吧”,林泣泪提着淡香扛到肩上,拉开门,身影几个起落,消失在月光的尽头。
这晚,苏映雪睡得极好。
第二天早上,她刚刚吃过早饭,赵越急匆匆地来了:“公主,府里好像有什么人失踪了,这里重兵把守,竟然还会有人失踪,你没事吧?”
苏映雪转了个圈,笑意嫣然:“你看我像有事儿的样子吗?”
赵越面上的庄重却丝毫不减:“看来今晚之后我要在你门口守着。”
苏映雪:“.…”
这时,几个侍卫跑了过来,为首的跪地朝苏映雪叩拜:“清王殿下有请公主移驾西暖阁。”
苏映雪沉吟不语,西暖阁里安置着黎谷,请自己去那里,是为黎谷看伤,还是,兴师问罪?
赵越见苏映雪迟迟不答话,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以作提醒。
苏映雪瞪他一眼,向侍卫道:“本公主这就随你们前去,带路吧。”
西暖阁里燃了浓浓的苏合香,虽然是夏季,门窗却都合得严严实实。
虽是白天,屋内却也亮着蜡炬。
不出苏映雪所料,夏漠辰果然在这里。
从她走进屋内的那一刻,两道同样灼热的视线齐齐向她射来。她嘴角冷笑一闪而逝,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奈我何!
黎谷满腔的怒火似乎要从眼睛里喷涌而出,然而,他出口的话,却丝毫未有显露:“殿下,珍馐公主……?”
“公主担忧师兄伤情,故而前来探视”,夏漠辰话是对黎谷说的,目光却始终不离苏映雪分毫。一早就有暗卫来报,淡香失踪了,除了苏映雪,他想不到还有谁。可是,她没有轻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弄出去,至于赵越,有侍卫可以证明他整晚都在房间内呼呼大睡,不可能是他,会是谁呢?
苏映雪冷冷地与夏漠辰对峙,自己明明是他招来的,竟然可以空口白牙地说自己要来探望!
夏漠辰自然察觉到她目光中的嘲讽和冷意,淡淡掀了掀唇角:“师兄的未婚妻昨晚失踪了,他眼下十分担忧,公主此刻的探望,师兄定然深感欣慰。”
“失踪了?“苏映雪故作惊讶:”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会很危险的。“
她语气说得关切备至,神情中却隐约藏着些幸灾乐祸。
黎谷被子下的手紧紧攥成一团,这个女人狡猾如狐,哪里值得漠辰倾心以待!淡香那个贱人一定是被她弄走的,就是不知道那个贱人有没有说出他的事情。
接下来故作的关怀与寒暄,让苏映雪深深地感到恶心,到后来索性直接告辞。还没走出西暖阁的月洞门,便听到身后急迫跟上来的沉重脚步声,苏映雪笑吟吟地回头:“殿下这是来找本公主算账的吗?”
夏漠辰咬了咬牙,这个女人可爱的时候让人欲罢不能,可恶的时候让人恨之入骨,真真是个折磨人的妖精:“你方才见过师兄,他的身体怎么样?今天早上听到那女人失踪的消息,他又吐了血。“
苏映雪眨了眨眼睛:“莫非殿下觉得我只用看就能诊脉?“
夏漠辰被她噎了一下:“他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对他的伤情再清楚不过,还用诊脉?“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抱歉,我的医术有限”,苏映雪皮笑肉不笑地摊了摊手:”爱莫能助“,毫不迟疑地转身走掉。
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夏漠辰看着苏映雪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掌击在身旁的树干上,顷刻间落叶纷纷而下。
赵越正在西暖阁门口等待,瞧见苏映雪出来忙迎上去,少不得问了几句里面的情形。苏映雪心不在焉地回答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他领到了人少的偏僻处,问道:“赵将军,父皇可又派来使者增援我们?“毕竟,作为一国公主,她只有赵越一个侍从,确实少了。没有自己的势力,做什么都要受制于人。
赵越见她神神秘秘地避开人迹,还当她和自己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听是此事,便笑道:“末将已向皇上飞鸽传信,使者团眼下应该已经出了我们曲桑国地界。“
苏映雪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她还算比较满意。
回到住处,依旧让赵越守在院子外。
神思不属地喝了几口茶,她推开了窗子,窗外临着一个湖,湖面上荷叶延展,荷花亭立,阳光在上面洒下了碎金般的调皮光点,随着清风恣意摇曳,花香与水气交织着扑到鼻端。这是一副令人沉醉的美景,然而她毫无一丝情绪欣赏。林泣泪自昨晚走后一直没有回来,今日夏漠辰能那样淡然地坐在黎谷房间招她前去,定然是有了对策。
忽然,水面荡漾起一脉波纹,波纹一圈圈扩大,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向她窗边的方向快速游移。就在她警心大作的时候,水面下冲出一个湿漉漉的人。
阳光落在他满是水渍的脸上,流光溢彩。看见苏映雪,他的眸中也只是短短一愕,下一刻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还不快上来?“苏映雪将窗口开到最大。
林泣泪唇边笑容加深,一跃而入。
湿漉漉的衣衫贴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丰神俊朗,长身玉立。
苏映雪找来毯子给他。
林泣泪接过来,脸微微有些红,看起来竟像一个害羞的少年。
苏映雪也不多说什么,走到外间喝之前没有喝完的残茶。
片刻,林泣泪出来,衣衫已被他用内力烘干。只是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随意地披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