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悄悄松了口气,听皇后又道:“务必将珍馐公主带来,若是她仍在那贱人的宫中,你就去那里找。”
红叶神色一凛,忙道:“是。”
苏映雪回到驿管,刚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红叶就来了。
听完她的来意,苏映雪丝毫不意外,如今文帝的后宫中齐贵妃和皇后各有一方势力,齐贵妃是齐国贵女,有齐国做后盾,皇后出身夏国功勋世家,身后有手握兵权的习家。一番比对下来,两人其实不分伯仲,更何况,两人在文帝面前的恩宠也相差不大,文帝后宫中妃嫔不少,长得帝宠的,似乎就这两人。
既如此,这两人的明争暗斗又怎少的了。
苏映雪穿戴一新,随红叶去了椒房殿。
皇后的脸色不大好,见了苏映雪才露出了笑容。
问过安,苏映雪乖巧地问:“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皇后叹了口气,苦笑道:“有这么个漠辞这么个孽障,本宫真是无奈。此番邀你前来,本是共赏一株碧桃,谁知那孽障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想到夏漠辞,苏映雪有些想笑,看来这个小魔王确实够让人头疼的。
皇后挥了挥手,马上有宫人抬进来一株一人高的桃树。绿叶如碧,花色灼灼,绚烂缤纷,果然很美。
上面本来只有一两只蝴蝶翩翩驻留,可不过片刻,便有更多的蝴蝶从殿外飞了进来,围着桃树纷纷扬扬地起舞。
皇后笑道:“这桃树是肖家的那个丫头送来的,据说得来颇费了一番心思。本宫甚是喜爱。”
肖家的丫头?苏映雪脑海中浮现出肖涟漪的样子,不觉又马上否认了,肖涟漪是一届孤女,而且还是大周的戴罪之人,怎么可能会被这夏国的皇后如此礼遇。但是,若她背后没有一股势力,又怎会被皇后如此看重?
苏映雪沉思间,听见外面急速接近的脚步声。
皇后笑着向她道:“漠辞来了。”
夏漠辞正打算偷偷溜出宫去,被皇后派来的人抓了个正着,本有些心虚,看见苏映雪坐在皇后下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冲到苏映雪面前,怒冲冲地指着她道:“你怎么在这里?!“那目光仿佛在说:“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不会娶你的!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苏映雪:“…….”
“漠辞!”皇后脸色沉了下来,气得胸口不住起伏,这个逆子:“不得无礼!向公主道歉!”
夏漠辞见她这样,气焰不知不觉就熄了,手忙脚乱地拍着皇后的背:“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红叶忙端着参茶上前,皇后喝了几口方才缓了下来。
皇后一推夏漠辞,谁知被他笑嘻嘻地抓住了:“母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难道还想的当着众人的面收拾我?”撅了撅嘴:“即便您想收拾我,也得等没人的时候罢。”
扭头向苏映雪哼了一声,道:“对不起!”
皇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心到底还是软了,抬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向苏映雪抱歉地笑道:“珍馐,这孩子被本宫宠坏了,方才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回头本宫好好收拾他。”
苏映雪笑道:“五殿下待皇后娘娘真乃一片诚挚稚子之心。”
皇后失笑:“他没将本宫气死,倒是本宫命大”,话如此说,目光中的疼爱和欣慰却是慢得要溢出来了。
苏映雪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夏漠辞就坐不住了,找了几个借口想溜,都被皇后给明里暗里给拒绝了。
皇后想撮合她与夏漠辞,苏映雪不是看不出来,她不说,她就装糊涂。眼下,自己这个曲桑公主的身份,看来还成了香饽饽。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眼看着就要下雨。
皇后一到阴雨天气便双腿疼痛,此刻见状,不由得有些不耐,低声向红叶道:“胡太医那药剂可制好了?”
红叶刚想说话,有宫女上前道:“娘娘,胡太医的徒弟祝姑娘来了。”
“传。”
祝玲儿捧着一个玉盒子走了进来,路过苏映雪时,飞快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苏映雪从里面读到了显而易见的厌恶和憎恨。好笑的同时,也有些不解,她是应书儿时,这姑娘就十分厌恶她,如今她换了个样子,并且这是第一次见她,她竟然还是这么厌恶她。
祝玲儿乖巧地向皇后请安。皇后温和地接过她手中的玉盒,掀开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赏赐了她几样东西。
祝玲儿不想走,但皇后只给了赏赐,却没有让她留下,她眼神不觉有些黯然,纵使万般不愿,也只得退了出去,路过夏漠辞时,飞快地看他一眼,夏漠辞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蝴蝶,压根就没看她。
苏映雪忽然有些明白了,莫非这祝玲儿是因为夏漠辞才厌恶自己?
皇后吃了一丸药,昏昏欲睡,在苏映雪的体贴建议下,去了后殿休息。
殿内一时只有苏映雪和夏漠辞两个人。
夏漠辞才不管那么多,皇后一走,他就扬长而去。
谁知刚出了殿内,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夏漠辞本想道歉,一见是祝玲儿,脸色登时拉了下来。
“殿下,您没受伤罢”,祝玲儿忙去看他的胳膊。
夏漠辞厌恶地甩开,冷哼一声,快步跑走了,绕过长廊的拐角,不见了。
祝玲儿收回目光,望向殿内,前一刻还沮丧的目光,此刻充满了怨毒。
人都走了,苏映雪自然也没有再留下的道理,等红叶出来,便向红叶说明情由,只说改日再来拜访。皇后一到阴雨天旧疾便会犯,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夏漠辞又跑得不见人影儿,红叶也只得应允下来。
红叶来到后殿,皇后从昏睡中略清醒了片刻:“胡太医来了没有?”
“已经在殿外候着”,红叶道。
“还不快请!”皇后双腿冰凉疼痛,如同刀割,这已动怒,仿佛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抽了口冷气。
胡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跪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