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淡香、侬丽二人便搬到了外间,搁了个软榻,守在那里。
她说了几次,这两个的姑娘只是说奉了三殿下的令,不敢稍离。
苏映雪也只得作罢。侬丽点了安息香便被苏映雪强令遣了下去,只留下淡香一人守夜。
第二天一早醒来,淡香正拿着玉箸拨香灰,素手纤纤,青葱般白嫩。见苏映雪醒来,她放下玉箸,添了炭火,又投进去一枚香饼,这才快步走到床前,要服侍她起床。
苏映雪见她伸手来为自己穿衣,不觉吓了一跳,饶是在公主府时,她也没有这般让苏茜服侍过,更何况是这个刚刚认识的丫头。不自在地拂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来便可,你将窗子打开吧。”
淡香迟疑道:“姑娘,外面下着雨,开了窗子,进了凉气,对您的身子不好。”
下雨了?
细细一听,确有雨敲窗楞的声响。
苏映雪点了点头,道:“我一贯不习惯有人服侍,你且去吧。”
淡香愣了愣,面上便有些焦急:“可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
这个时代的女子深受封建思想的荼毒,尊卑有别,她既得了夏漠辰的令,看来三言两语地,是不可能打发的了。苏映雪叹了口气,道:“你没有做的不好,是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不喜欢有人服侍穿衣。”
淡香一听忙道:“那奴婢去给姑娘做早膳。”
苏映雪胡乱地点了点头,将她打发了。
穿好衣服,侬丽拿着一束梨花进来了。
蜿蜒的枝条,零星的琼白花瓣,很有一股别样的风流。
见苏映雪从床上起来,忙笑着福了福身:“姑娘,这梨花被雨打得剩不得多少了,奴婢瞧着好看,就折了枝来。”
苏映雪点点头,见她四处找插瓶,便想起,书架上似乎有一个碧玉双耳抱月瓶,便指给她看。
侬丽依言去寻,果在几卷书籍后寻到了。
插了梨花枝的碧玉双耳抱月瓶,很是清韵。苏映雪让她放在窗前塌边的圆桌上,她便出去了。苏映雪自斟了一盏茶慢慢喝着。
茶喝了一半,侬丽托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放着一叠淡蓝色的衣衫。
苏映雪诧异间,侬丽已笑着解释道:“姑娘,今日的雨势,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的,天有些凉,披上这件外衫吧,多少能抵挡些湿寒。”
她这话说得不假,暮落城位于焦岭与菱山弥崖之间,哪怕是这样的夏季,遇到下雨天,也是多有湿冷,仿若深秋般。
她身子如今不必从前有内力护体,当即也不再推脱,取了披在身上。淡蓝色的丝绸外衫,云一般地缥缈流逸,趁着她内里的白色常服,很是相宜。
侬丽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满意地笑道:“殿下果然好眼光。”
苏映雪一听,不由有些好笑:“五殿下向来喜欢那些个依红偎翠的事,这般浅淡色泽倒不像是他会挑选的。”
侬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三殿下为姑娘选的。”
苏映雪僵了僵,这衣衫霎时变得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