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云大怒:“你到底想说的是谁?!是夏漠辞那个无知小儿吗?!”
苏映雪讥讽地笑:“在我看来,你还不如漠辞呢,好歹他能明辨是非。”
这话让齐景云大受刺激,扬掌攻向苏映雪。
苏映雪早有防备,指甲中藏着的药粉轻轻一撒,齐景云头晕眼花,险些跌倒在地。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齐景云怒喝,破口大骂。
苏映雪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他扶着桌角挣扎:“齐公子,如果我刚才放的是毒药,你此刻已经死了。我无意于杀你,不过是对你分析清楚事实,免得贵妃娘娘恨错了对象,让仇者逍遥法外!”
齐景云镇定下来,因为苏映雪说的确实是实情。她惯于使毒,若是想杀自己,方才就已经得手。眼珠飞快地转了转,眸中波澜暗涌,很快,他愤恨地咬了咬牙:“你说的可是皇后?”
苏映雪笑:“你总算猜到了。”
“贵妃娘娘的病是由太医院孙太医负责的,这位太医与胡太医关系不一般,胡太医是谁的人,想必你们都知道,顺藤摸瓜,自然不难看出是谁要对贵妃娘娘下狠手!”
“即便是皇后娘娘,可是没道理将夏漠辰拉下水呀?!他毕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齐景云对她的话自然将信将疑。
苏映雪嘴角眼角皆是冷厉的笑意:“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用夏漠辰下饵,自然没人怀疑她这个夏漠辰的亲生母亲。毕竟,虎毒不食子,没有人会那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齐景云是聪明人,不过对夏国局势不太了解罢了,这些已足够他想明白前因后果。
齐贵妃又陷入了昏睡之中,苏映雪进去给她把完了脉,提笔写了张药方,便离开了皇宫。
回到驿站,已经是后半夜。
看到房间内端坐的夏漠辰,她吓了一跳。
“回来了?”夏漠辰起身,在暗淡的视线中望着她。
月光很好,从大开的窗口泼进来。
苏映雪走进月光中,朝他招手。
夏漠辰听话地走到她身边。
两个人默默相拥,苏映雪柔声道:“漠辰,你想明白了吗?”
夏漠辰的身子僵住了,片刻才又舒缓,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走后,我真的很想一怒之下冲进宫中问问父皇,让他告诉我一切事情的真相!”
苏映雪叹息:“不能去。既然陛下选择不说开,你便装作不知道罢。”
夏漠辰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投向窗外那片无垠的月光:“我不相信父皇想要做一个好父亲,我从小到大,他对我都是那么冷淡忽视冷漠不屑一顾,我也曾想好好地表现,做一个令他骄傲的儿子,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从来得不到他一个温情的眼神,一句鼓励的话语,一声由衷的赞赏!无论我做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我,我怎么能相信……他是为了我好…….”
“是陆操琴告诉你的?”苏映雪轻抚他的背脊,温柔地问。
“是,他来给我把脉时,我问的”,夏漠辰并不对她隐瞒。
苏映雪嗯了声:“如果有一天你当了父亲,也许你就明白了。”
“不!”夏漠辰声音悲愤:“若是我有了孩儿,我定然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还是委屈的罢,可是怎么能不委屈呢?!
苏映雪踮起脚尖凑近他,就着皎洁的月华,她找到他优美的唇,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
夏漠辰此刻像一个纯情的少年,笨拙地回应着,心不在焉下的他,像是羞涩。
苏映雪放开了他,轻轻依着他,低声道:“漠辰,今晚别走了,我想陪着你。”
夏漠辰紧紧地抱住了她。
两个人安静地沉浸在温柔的月光之中,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平息心中的愤怒与怨恨,悔恨与悲伤…….
她想起自己三年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那时候的她独自****着伤口,像一个全身防备的刺猬,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她抵御了许多潜在的伤害,却也伤害了那些试图安慰他的善良。
好在,这个时候的他,有她在身边。
苍穹也沉浸在温柔的月光之中,她沉浸在他的怀里。
这晚之后,夏漠辰开始积极地配合苏映雪的治疗,过了半个月,他便完全康复了。
派回曲桑的人回来了,带着曲桑的王子。
苏映雪一大早带着人去长熙城外迎接。
一个妖冶邪肆的男子出现在视野中,他骑着高头大马,红衣如火,墨发飞扬。
顾残月!
苏映雪险些晕过去!
她揉了揉眼睛,怎么看都是顾残月!
可是,他怎么成了曲桑的王子!
苏映雪脸色惨白,第一反应便是去做个人皮面具戴上。
顾残月是个难缠的主,绝对不是赵越这些武夫那般好糊弄,这人是属狐狸的,有数不清的心眼,想在他面前玩花样儿,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赵越见她神态异常,关切地问:“公主,是不是这里风大,不若公主先回轿内,等王子到了您再出来迎接。”
苏映雪的心乱成一团麻!她倒是想躲进去,恨不得永远不见才好!
赵越道:“这位王子殿下比您年长,您记事时他已经出了宫,这些年四处漂泊很是吃了不少苦,如今国主将他寻回,也是想好好弥补一番。”
苏映雪闻言,神色极其复杂,没想到顾残月还有一出这样的身世。
赵越看她不语,只当她是对顾残月冷淡,了然地道:“自幼不在一处长大,自然情分不深”,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嘱:“虽如此,但公主也万不可失了礼数。”
苏映雪干干一笑,心道,失礼数的恐怕不会是我!
“赵将军,那斗笠呢?”眼看着车队就要到眼前,总低着头也不是办法,苏映雪想起临出门时赵越提议她戴的斗笠,那斗笠下面围着轻纱,是这里未婚女子出门常戴的东西。
她当时觉得难受还不乐意戴。
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