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映雪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
简单洗漱过后,打开门,夏漠辞差点直接从门上扑进去。
苏映雪无语地看着他。
夏漠辞摸了摸鼻子:“你干嘛开门也不提前说一声!”
不远处有侍女在,苏映雪不好说什么,只给了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苏映雪往外走,夏漠辞跟着她:“你干什么去?”
苏映雪无奈停下脚步:“殿下,我要出宫去了。”
夏漠辞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不许出宫!”
“.……”苏映雪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声道:“那么多人看着呢,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夏漠辞瞪大了眼睛:“我管他们呢!”
苏映雪翻了个白眼,挣开他的手,往前走去。
夏漠辞跟过去,边走边说:“你能出宫,我又不能,你走了我怎么去找你!”一句话说得委屈不已。
苏映雪叹了口气:“殿下,你已经不小了。”
夏漠辞气鼓鼓地扭过头,很不服气。
苏映雪道:“我出宫有要事在身。”
夏漠辞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苏映雪苦恼地扶额,想了想道:“三殿下受了重伤,我去看看他。”
“皇兄受伤了?”夏漠辞惊呼,焦急地道:“伤得重不重?”
苏映雪本不过是一句托辞,被他这一问也问愣住了,那一晚之后,她都没有再看到夏漠辰,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夏漠辞见她不语,越发觉得夏漠辰伤的十分严重,急得团团转,忽地跺了跺脚,拉住苏映雪道:“你等等我,我去找母后恩准,我要出宫去看皇兄!”
夏漠辰受伤,皇后显然没有告诉夏漠辞,她几乎可以断定,皇后绝对不会因此事而同意夏漠辞出宫。
夏漠辞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苏映雪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等一等他。
夏漠辞回到椒房殿。
皇后正被习青陪着聊天,瞧见夏漠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笑骂道:“做什么急急慌慌地,好好走路都不会了?”
夏漠辞跑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母后,皇兄受伤了!”
皇后笑容一僵,没有说话。
夏漠辞摇着她的胳膊:“母后,我要出宫去看皇兄。”
皇后脸色阴沉:“不许去!”
夏漠辞愣了愣,皇后道:“你忘记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了?”
夏漠辞挠了挠头:“是刺客弄的。”
皇后拂开他的手,伸出手指戳他的脑袋:“若不是他,你会中毒?!”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夏漠辞哪里想到皇后竟然反应如此之大,一时也有些无措:“母后,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想要出宫看一看皇兄,你扯我身上的毒做什么?”
习青向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夏漠辞闭上了嘴,但是显然已经晚了,皇后勃然大怒,胸口因为愤怒剧烈地起伏:“你这个逆子!若不是他,你会中毒?!他天生就是来克你的!”
夏漠辞呆住了,他虽然一直都知道皇后不喜欢夏漠辰,但是压根就没料到,她会厌恶夏漠辰到如此地步。
习青心中也十分愕然,他与夏漠辞的困惑如出一辙,皇后对于夏漠辰已不单单是不喜欢或者厌恶那么简单,她眼底的愤恨几乎要喷涌而出。
习青在皇后的怒喝声中,很快回过神来,不住地安慰她,劝她息怒。
良久,皇后终于平息了怒火。
夏漠辞忍了又忍,心中满是心酸,为夏漠辰感到由衷的难过:“母后,我与皇兄不都是你生的吗?你怎么对他这么冷漠?”
皇后刚刚压下去的怒火轰地一声蹿了出来,她的目光带着要吞噬一切的怨恨和憎恶,厉声道:“不要提他!”
夏漠辞也来了气,为夏漠辰感到不公:“母…….”
“殿下!”习青打断他的话,向他使眼色。
“不,我偏要说!”夏漠辞脸色涨得通红:“母后,你太偏心了,你对表哥都比对皇兄好,你……”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摔在夏漠辞脸上,他的脸被这皇后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打得撇向一边。
被打的与打人的,同时都愣住了。
夏漠辞脸上一道鲜红的五指印,高高地肿起。
皇后心疼地望着,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夏漠辞下意识地避开了。
皇后的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夏漠辞受不了她的泪水,慌了神,也忘记她这一巴掌,重新抱住皇后的胳膊,急道:“母后,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哭,我不躲了,我让你打”,他说着拿起皇后的手掌扇自己耳光。
皇后一把将他抱进怀中,默默地落泪。
习青轻声安慰道:“姑母,您莫要伤心了,五殿下年幼,都是些无心之语,你莫要放在心上。”皇后抬起朦胧的泪眼,怔怔地看着习青,忽然放开了夏漠辞,伸出手摸了摸习青的脸,那疼爱的目光,含着的深沉的爱,让习青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沉重感。
夏漠辞的话仿佛一记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心上,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对夏漠辰怀有某种愧疚,可在这一刻,他的愧疚达到了顶点。皇后不喜欢夏漠辰,却无比地喜欢他,在他心中,那几乎相当于他偷走了本属于夏漠辰的母爱。
夏漠辞知道自己是出不了宫了,悄悄让宫女去给苏映雪送信,让她不要再等自己。
苏映雪本也没有报多大希望,听见宫女传来的消息,便出了宫。
刚出宫门,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对面而来,正要进宫的样子。
那马车突然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苏映雪的去路。
马儿长嘶一声,车夫在外道:“公主,有人拦路。”
苏映雪掀开车帘,对面的车帘也恰好掀起,里面露出夏默宣含着挑衅的阴森眼睛:“怎么不走了?”
苏映雪唇角慢慢地露出一丝微笑:“狗挡道。”
夏默宣神色一瞬狰狞,一掌拍马车楞上,那马受了惊吓,长嘶一声,他的马车险些翻车。夏默宣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向苏映雪这边快步走来。
那满面的阴森,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
苏映雪盈盈笑着,伸出手,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的细小金针,不动声色地射了出去,金针没入夏默宣的手臂。